文｜清揚君
2024年5月16日，全球知名的醫療保健和消費品公司強生（JNJ.US）通過其子公司Kenvue（KVUE.US，科赴）官網宣布，將以“債轉股”方式出售所持Kenvue剩余9.5%的股份給高盛和摩根大通，以清償相關債務。
根據每股價格20美元計算，預計交易價值約36.47億美元（約合人民幣263億元），交易計劃在5月17日完成。本次交易完成后，意味著強生將正式剝離了化妝品行業。
Kenvue的由來
強生公司成立于1886年，是全球最具綜合性、業務分布范圍廣的醫療健康企業之一，業務涉及醫療器材、制藥和消費品三大領域。總部位于美國新澤西州新布侖茲維克市，在全球60個國家地區擁有260多家運營公司，全球員工超過13萬人，2020年全球營收達826億美元，全球研發投入達122億美元。
2021年11月12日，強生計劃拆分重組現有的三大業務——制藥與醫療器械業務合并，消費者保健業務獨立，分別成立兩家上市公司，計劃在18—24個月內完成。通過將業務進行拆分合并，公司可以提供“更高的靈活性”和“更好的資本分配機會”。
其中，新消費者保健公司，包括4個超10億美元的大品牌和20個超過1.5億美元的品牌，2021年全年營收約為150億美元。
2022年9月29日，強生中國發文稱，強生公司正式宣布將“Kenvue”作為籌建中的新消費者健康公司名稱，并揭曉了全新的企業標識。
據悉，分拆完成后，強生公司將作為制藥與醫療科技行業的創新引領者，專注解決重大的、未被滿足的醫療需求。而Kenvue將作為一家消費者健康公司獨立運營。
2023年5月4日 ，Kenvue在美國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上市前，強生持有Kenvue公司100%股權，上市后，仍持股91.9%。
公開資料顯示，Kenvue旗下主要有皮膚健康及美容、基礎健康和個人護理三大業務板塊，品牌包括家喻戶曉的泰諾非處方感冒藥、露得清美容產品、邦迪創可貼、李施德林口腔護理產品等，以及強生命名的嬰兒爽身粉。其業務遍及全球超過165個國家，并擁有超過135年的傳統，在醫療保健和消費品的交叉點上處于全球領先地位。
陷入增利不增收的困境
2021—2023年及2024年第一季度，Kenvue營收分別為150.54億美元、149.5億美元、154.44億元美元和38.94億元，位列全球美妝集團的前十強，營收增速分別為4.06%、-0.69%、3.3%和1.09%；同期凈利潤分別為20.78億美元、20.64億美元、16.64億美元和2.96億美元，凈利潤增速分別為336.41%、-0.67%、-19.38%和-36.89%。
面對Kenvue止步不前的業績，很多投資者并不滿意，甚至連美國投資研究機構伯恩斯坦(Bernstein)都發布研究報告稱Kenvue的業績“糟糕”，并稱其增長在競爭對手中是“最差的”。
不過，Kenvue也不是不努力。在過去一年，Kenvue不斷地進行變革，比如通過裁員、縮減旗下品牌業務規模控制成本；加大對中國市場的投入，投資1.1億元，升級生產設施，加強在中國市場的生產能力。
盡管Kenvue增長乏力，但憑借20個超過1.5億美元的品牌，Kenvue以近3000億元的巨額募股，成為2023年美國股市最大規模的IPO之一，其市值一度飆升超500億美元。
于是，在Kenvue上市之后，強生在2023年8月，大幅減持，僅保留了9.5%的股份。
強生嬰兒爽身粉“致癌風波”
實際上，Kenvue 的業績下降有一部分原因是強生嬰兒爽身粉致癌事件引發的信譽問題。
據《南方Plus 》報道，早在1986年就有男子起訴強生公司，稱強生爽身粉中的滑石粉含有致癌成分石棉。不過，當時強生公司出具了宣誓證詞，聲稱沒有任何測試表明其工業滑石粉中含有石棉。
2011年，路透社發布新聞稱，一名連續使用了幾十年強生嬰兒爽身粉及沐浴露的女性消費者對強生公司提起了訴訟，其稱所患卵巢癌與強生公司產品中的滑石粉含有石棉有關。美國圣路易斯某陪審團裁定強生公司向該名女性消費者償5500萬美元（約合人民幣3.78億）。
隨后，類似事件不斷涌出。
2018年8月，美國密蘇里州圣路易斯市巡回法院的法官判定22名女性消費者針對強生爽身粉致癌的指控成立。因強生爽身粉中的滑石粉成分里含有石棉，法官決強生公司賠償這22名女性消費者46.9億美元（按當時匯率計算，約合人民幣323億元）。
2019年，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發布公告稱，出于謹慎考慮，強生消費者公司宣布，將針對FDA的一項測試：從在線零售商處購買的一瓶樣品中存在溫和的石棉污染物含量(低于0.00002%)，在美國主動召回3.3萬瓶強生嬰兒爽身粉。不過強生稱，北美市場召回的產品和中國市場無關，中國市場使用了滑石粉原料的嬰兒爽身粉不含有石棉成分。
2022年8月11日，強生公司宣布，2023年將在全球范圍內停止銷售含有滑石粉的嬰兒爽身粉。不過截止目前，從來沒有關于強生在中國召回產品的報道，相反還有媒體稱，有多個經銷商表示，強生嬰兒爽身粉、痱子粉產品進貨渠道暢通，是強生旗下正品，各地零售商均能正常銷售。官方旗艦店產品下架行為可能還會推動消費者來線下購買。
2024年5月1日，美國強生公司宣布了其子公司LLT Management LLC（LLT）提出的一項重組計劃，以全面、最終解決目前和未來針對公司及其在美國的關聯公司提起的滑石粉訴訟中與卵巢癌有關的所有索賠，該計劃承諾公司在25年內向索賠人支付現值約64.75億美元的賠償金。
強生公司的上述雙標行為，引發了公眾對其產品安全性的擔憂，更對其品牌信譽造成了不小的影響。這或是強生遭遇增長瓶頸的一個重要原因。
清揚君個人猜測，在2024年之前，強生或許內心還是希望把化妝品行業做強做大，只不過想通過拆分降低“致癌風波”對公司的影響。但是在分拆后，尤其是“Kenvue”成功上市后，“致癌風波”和解的巨額賠償，或讓強生感到了無奈，以及對化妝品行業的“厭惡”。疊加可以減持變現，終于在確定Kenvue營收增長乏力，凈利潤不斷下降的情況下通過“債轉股”徹底拋棄了化妝品行業。
強生的這一行為并不令清揚君感到意外，為了快速解決“致癌風波”的問題，2023年強生公司一度采用“兩段式破產法”，即相關法律允許一家公司至少拆分為兩個實體，并由新成立的實體來承擔法律責任。只是訴訟案不斷增多，法院拒絕了強生的破產申請。
從戰略上來講，強生通過一系列并購策略，加強了其在醫療器械和制藥領域的地位。拋棄化妝品，聚焦主業，做強主業，沒有錯。資本逐利可以理解，但從道德層面上來講，強生在處理“致癌風波”事件上，對全球的消費者并非公平公正，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并不厚道。這樣的企業不做化妝品行業也好。只是不知道，和強生沒有關系的Kenvue以后能否改變目前困境，能否給消費者帶來更多驚喜和創新，從而實現可持續的盈利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