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edTrend醫趨勢
8月9日，彭博億萬富翁指數顯示，拼多多創始人黃崢以486億美元的身家反超自2021年以來一直占據榜首的鐘睒睒，成為中國的新首富。
2021年，鐘睒睒的財富值為659億美元，而今年僅有474億美元，大幅縮水的背后離不開其控股的HPV疫苗公司萬泰生物的市值蒸發。
2019年，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在國內獲批上市，成為首個問世的國產HPV疫苗，紅極一時。而現在的股價與其2021年的高點相比，跌幅接近60%，市值蒸發了991億人民幣。鐘睒睒直接和間接持有萬泰生物約73.3%的股份，因此其資產在兩年間縮水了約730億人民幣，相當于100億美元。
為何萬泰生物市值大跳水，究其原因，主要是占其總營收70%的二價HPV疫苗從最初329元/支被卷到了僅需“一杯奶茶價”，市場份額不斷被瓜分、價格持續走低，僅依靠二價HPV疫苗的萬泰生物昔日的輝煌早已不在，而攻九價、搶海外成了它充滿未知的新賽場。
01、你追我趕的價格內卷
前不久，山東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的一則二價HPV疫苗采購公告引發關注，沃森生物旗下二價HPV疫苗沃澤惠以27.5元/支的價格成功中標。此消息一出不僅讓人驚訝，曾炙手可熱的HPV疫苗今日卻淪為“一杯奶茶價”。不止沃森生物一家，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馨可寧的價格也不好看，現僅為86元/支。
其實，目前在售的國產二價疫苗就只有這兩家的產品，且沃澤惠和馨可寧在藥品集中招標采購中的定價最初是329-344元/支，但為何降幅這么大？這就要提到兩家糾纏多年的“定價戰”和默沙東這個“助推手”。
2022年5月，在南京地區的二價HPV疫苗采購中，沃森生物率先突破最低定價，以246元/支報價中標，打響了國產二價HPV疫苗價格戰的第一槍。
同年8月，默沙東宣布旗下的九價HPV疫苗年齡群自16-26歲拓展至9-45歲，這與二價HPV疫苗年齡群完全重合，國產二價HPV疫苗的人群優勢失去，想要繼續搶占國內市場，就得爭搶政府的采購訂單。隨后9月，沃森生物又以245元/支的價格在福建省的采購項目中中標。
對此，萬泰生物開始進行反擊，在2023年7月底，廣東省的采購項目中，萬泰生物的馨可寧以116元/支的價格中標，相比自費的329元/支，降幅直接達到了64.7%。
隨著2023年，多個省市宣布免費為適齡女生接種二價HPV疫苗開始，為了搶奪采購訂單，雙方更是不斷刷新國產HPV疫苗的最低價，“價格戰”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時間轉到今年，萬泰生物直接將定價打到了百元內。2024年3月22日，江蘇政府采購網公布，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以單支86元的價格中標。隨后，沃森生物繼續進攻，5月以63元/支的價格中標海南省適齡女生HPV疫苗采購項目，接著又繼續創下最低，即以27.5元/支的價格中標山東省的采購項目。
02、成也二價，敗也二價
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馨可寧也曾創下輝煌，它是首個問世的國產HPV疫苗，打破了國內市場長期被國外產品壟斷的局面。該款疫苗覆蓋人群在9至45歲，最初定價為329元/支，而默沙東的四價及九價疫苗、葛蘭素史克的二價疫苗，價格分別為1300元/針、800元/針、600元/針。在那個“一苗難求”的時代，馨可寧占據著價格和可及性優勢，因而不少人轉向選擇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
加之國家相關規定：加入國家免疫計劃（免費接種）的只能是國內自具有獨立自主知識產權的品種。而馨可寧是由萬泰生物和廈門大學國家傳染病診斷試劑與疫苗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共同研發，具有獨立的自主知識產權，且是當時國內唯一一個，這為萬泰生物搶占國內市場提供了政策支持。
政策、價格、國產唯一等優勢的加持下，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自2019年上市以來，一直在為萬泰生物的總營收做貢獻，基本占據了其總營收的70%。馨可寧作為萬泰生物的支柱性產品，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萬泰生物的走向，自馨可寧上市以來，到2022年底，萬泰生物的總營收一直呈上升趨勢，2020年，市值甚至一度超過了1500億人民幣。
此外，在2021年10月，即鐘睒睒成為中國的新首富的前一個月，萬泰生物的股價較上年同期上漲了76%。可以說，馨可寧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萬泰生物和鐘睒睒，但過于依賴支柱性產品的萬泰生物也敗在了馨可寧身上。
2022年5月，國內第二款HPV疫苗沃森生物的沃澤惠上市，開始與馨可寧瓜分國內市場，馨可寧的價格優勢變得不再明顯。以及剛所提及的，默沙東九價HPV疫苗的擴齡獲批，原本就作為默沙東九價備選項的馨可寧，最后使用人群范圍廣的優勢也失去了。
受九價HPV疫苗擴齡、沃森生物的競爭等因素的影響，2023年，萬泰生物的業績出現了上市以來的首次負增長，營業總收入僅為55.11億元，相較于2022年額111.85億元，同比下降了50%。
根據今年萬泰生物發布的2024年一季報，2024年一季度，公司營業收入繼續下降，降至7.53億元，同比下降73.93%。事實上，今年年初，萬泰生物和沃森生物就已先后預告旗下HPV二價疫苗銷量大降，雙方都將原因歸結為過去一年默沙東HPV九價疫苗的擴齡和數量大幅增加。
03、新的增長點
二價疫苗的內卷已經走到了讓人難以置信的一步。接下來，攻九價、搶海外是萬泰生物要走的“生路”，也是其他企業需要加入的新賽場。
HPV疫苗的“價”指的是疫苗覆蓋的病毒細分種類，價越高，能預防覆蓋到的HPV病毒亞型種類越多。因此，相比二價HPV疫苗和四價HPV疫苗，接種九價HPV疫苗的效果越好。而我國尚未有一款國產九價HPV疫苗，搶占第一成為獲得新增長點的關鍵。
目前走在前方的是萬泰生物。2024年4月10日晚，萬泰生物宣布其九價HPV疫苗已按計劃完成第8次訪視的標本檢測，完成試驗數據揭盲并取得主要數據初步分析結果，主要結果符合預期。此消息一出，4月11日，萬泰生物直接漲停。一般來說，在揭盲結果之后的3-6個月中，相關疫苗企業會提交上市申請，萬泰生物極有可能成為首個國產九價HPV疫苗生產商。
但萬泰生物未來的九價之路也不一定好走。7月22日，萬泰生物宣布其全資子公司萬泰滄海與GSK簽署了合作協議終止函，決定不再繼續新一代宮頸癌疫苗HPV9-AS04候選疫苗的開發和商業化合作，這意味著其在九價賽道上少了一個競爭品。
此外，萬泰生物還面臨著同行壓力。前有默沙東的擴齡、擴量、將接種三針降至兩針，后有沃森生物、瑞科生物、康樂衛士等多家企業的九價HPV疫苗進入Ⅲ期臨床試驗階段。隨著國產HPV疫苗的陸續上市申請，國產九價極有可能重復二價疫苗的價格內卷之路。
疫苗公司想要持續盈利，僅靠搶占國內市場遠遠不夠，出海或是另一個好的選項。在全球范圍內，HPV疫苗仍然存在嚴重的供給不足，尤其是在一些中等收入國家和低收入國家，而我國一些疫苗企業在出海時，也主要是瞄準這兩大市場。
2021年10月，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馨可寧正式通過世衛組織的預認證，可供聯合國系統采購。此外，據萬泰生物2023年報顯示，其二價HPV疫苗已獲得柬埔寨、埃塞俄比亞、哈薩克斯坦、肯尼亞和布基納法索的上市許可，實現了在泰國、尼加拉瓜和尼泊爾的銷售。
沃森生物也在財報中提到，將持續推動雙價HPV疫苗的世界衛生組織預認證工作，并加大與 GAVI（全球疫苗與免疫聯盟）、WHO等國際組織的合作?？禈沸l士同樣瞄上了出海這條路，2021年5月，康樂衛士與俄羅斯制藥集團簽約，按照協議約定，雙方將利用康樂衛士的HPV疫苗生產技術在俄羅斯合作開發HPV九價疫苗并商業化。
此外，在2023年，康樂衛士的九價HPV疫苗在印度尼西亞獲得Ⅲ期臨床試驗批件，同時公司已在印尼雅加達設立辦事處，推進九價HPV疫苗國際臨床和產業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