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李如嘉

春節以來，云南旅游熱度不減，游客絡繹不絕。據去哪兒平臺數據顯示，2月以來，全國各大城市飛往昆明的機票預訂量同比增長20%，飛往麗江的機票增長90%，飛往大理的機票增長60%，飛往西雙版納的機票數量倍增。云南省內酒店的預訂量比2022年同期增長1.3倍，平均支付價格上漲了15%。

但是如此熱潮下，云南旅行社卻并不太激動。一些從業者向界面新聞表示，游客多了，但接客成本也隨之上升，旅行社從中并沒有多少利潤空間。

接一團虧一團，旅游火熱卻旺不到旅社

云南省國旅老板趙志杰向界面新聞表示，目前云南省內游客選擇跨省游和出境游的人并不多，但是省內接待外地游客的情況已經回到了2019年旺季的水平。雖然他所經營的旅社近年來業務重心放在入出境游，但目前也只能接到什么團隊做什么。

由于游客眾多，目前省內車隊都是供不應求的狀態，而價格也是隨行就市，水漲船高。上周趙志杰為旅社客人定了4天的中巴車，昆明的車隊報價是一天1500元以上，較日常報價漲了300-400元。

酒店價格也漲了不少，另一位地接社從業者李先生向界面新聞表示，云南大部分旅游城市的酒店和民宿都有幾十到一百多元的漲幅，西雙版納漲價最為夸張。

4月12到16號版納會舉辦潑水節，這是傣族的新年節日，也是版納僅次于春節的第二大旅游高峰，并且今年是中斷三年后的第一個潑水節。地接社已經有客人開始預定潑水節的旅游團，但是住宿價格卻漲到夸張的地步。

該從業者表示，有以前一百多的酒店潑水節期間已經報價一千多元，翻了有10倍。春節后版納的住宿價格就有過一輪猛烈上漲，之后雖然有回落但也保持在較高的價格。以往地接社可以拿到60到100元的房間，現在都是3、400百元起步。

趙志杰表示，地接旅行團中價格一般包含酒店、用車、門票和餐費，后兩者價格變化不大且較為穩定，但前兩者近期的漲幅波動極大。這段時間經常出現旅社對游客按照一般市價報價，在預定酒店和車隊時卻發現價格上漲了的情況。趙志杰還和記者介紹道，曾經云南旅行社和酒店拿房的模式是簽訂協議價合同，現在更多是預定時現場報價。而車隊私人運營更多，價格波動就更大。

給客人的報價和實際成本之間的差價只有旅行社自己承擔，現在很多旅行社都沒有自己的車隊、領隊和導游，都是接到游客后再訂，很容易出現接一團虧一團，旅社幫車隊和酒店“打白工”的情況。

李先生也表示，自己還有過已經談好價格，酒店卻因行情好臨時變卦要漲價的情況。虧了幾單之后，現在他們接單都很謹慎，只有確定酒店和車隊價格才會給客人報價，不然寧可不接團。

趙志杰告訴界面新聞，現在很多游客都習慣在網上直接定門票、酒店，旅行社越來越難做。酒店給旅行社的報價不會比平臺價低多少，門票也沒有太大優惠，利潤基本就在用車上，通常一單盈利5%-10%。旅行社價格雖然也隨之比疫情前上漲了10%到20%，但現在自己的旅社盈利水平只能說是一般。

李先生介紹，自己所在的地接社上個月只接了十幾單，一單接待二十幾人。目前他的收入勉強能維持生計，遠沒有達到疫情前的水平。

趙志杰按照往年的情況推測，云南省的旅游旺季還會持續下去。4月潑水節，其后是五一小長假。據去哪兒平臺提供的數據顯示，截至3月6日，五一期間北京—大理機票預訂量比2019年同期增長2.4倍，上海—麗江增長6倍，部分航線經濟艙價格已恢復全價。緊接著就是暑假，七八月一直是國內旅游市場最旺盛的時候。一般旺季會持續到十一過后，10月底作為尾聲。目前，車隊和酒店差不多已經漲到平穩的階段，他希望旅社之后也能有更大的盈利空間。

難賺錢的，并不只有云南旅社

旅游中間商賺錢難并不是云南的特殊情況，眾游國際旅行社的總經理叢志也和界面新聞表示，現在港澳旅行社普遍都在虧錢，承擔著很大的經營壓力，“成本上升是主因，上升的成本不能完全轉嫁到下游，所以只能中間層承壓。”

成本上升主要有三方面的因素。一方面，港澳旅游放開后，一些資深旅游從業者已經改行，剩下有限的熟手成為各家旅行社爭搶的對象，這些熟手拿到的薪資甚至可以比起之前翻倍。以叢志的公司為例，以前有五位這樣的資深從業者，現在只回歸了一位。

其次，香港旅游的酒店、用車和餐飲價格都有大幅上漲。一部分是因為香港當地酒店和車隊預期放開后將會有大批游客訪港，提前進行了漲價，另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人手緊缺和成本增加。

酒店方面，由于缺少保潔人員，導致接待能力下降，房間供應量不穩定，引起價格波動。車隊方面，疫情期間許多旅游大巴司機轉行去開貨柜車等，其收入與從事旅游業沒有太大差距，沒有重新回到旅游業的必要，車隊只能通過高薪吸引司機。而餐飲方面，疫情期間大量低價旅游餐廳倒閉，現在為游客訂餐的成本是以前的三四倍。

最后，由于港澳游率先恢復，很多從事日韓、歐美出境游的旅行社都加入了港澳游的市場。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市場競爭激烈。

叢志表示，作為深圳大型港澳旅游批發商之一，目前公司能做到每日發團，總量恢復到了疫情前的三分之一。雖然團價比起疫情前雖然有上漲，但是利潤空間極小，基本是用成本價接待。同時由于整個港澳游市場團量還沒有恢復到20%，批發商提前和酒店預定大量協議價房間要承擔更大的風險，如果接不到足量的客人，房間也沒有市場轉售。

接下來的4月份是香港的會展季，之后是五一和暑假，都是往年的旅游旺季，叢志預期香港酒店的價格還會有劇烈波動，而旅行社盈利恢復可能要等到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