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屆聯合國氣候大會（COP28）正于迪拜舉行，有關化石燃料的未來去向成為話題中心。

美國前副總統、“氣候衛士”戈爾對逐步淘汰化石燃料的重要性在迪拜做出詮釋。他表示逐步淘汰（phase out）化石燃料對人類來說意義重大，認為各代表能否在會議結束前就逐步淘汰化石燃料達成一致是衡量COP28成功與否的唯一標準。

12月3日，戈爾還對COP28主辦國阿聯酋進行了猛烈批評，他認為阿聯酋得以承擔全球變暖國際談判監督者的角色，這是對公眾信任的濫用。

COP28主席、阿聯酋國家石油公司負責人賈比爾在11月的一場直播連線活動中對逐步淘汰化石燃料一事表明立場。他認為沒有科學證據表明逐步淘汰化石燃料可以將全球升溫幅度限制在1.5攝氏度。他說如果繼續逐步堅持淘汰化石燃料，世界不會實現可持續發展，全體人類會回到洞穴時代。

為什么是“逐步淘汰”

逐步淘汰化石燃料意味著各個國家和地區必須逐漸放棄煤炭、石油和天然氣的使用，確保全球能源使用100%向可再生能源過渡。在去年埃及舉行的COP27上，有80多個國家支持逐步淘汰化石燃料。但由于未能獲得足夠的支持，在會議結束時，各代表未能就逐步淘汰化石燃料與否達成一致。

今年的COP28上，有100多個來自非洲、歐洲、太平洋和加勒比國家支持逐步淘汰化石燃料。英國倫敦帝國理工學院氣候科學高級講師奧托（Friederike Otto）表示，如果COP28不能就逐步淘汰化石燃料達成一致，將使數百萬弱勢群體面臨氣候變化帶來的風險。

呼吁逐步淘汰化石燃料的代表堅持只有逐步淘汰化石燃料才能按時實現《巴黎協定》2030年二氧化碳減排目標。2015年，全球近200個國家簽署《巴黎協定》，該協定規定要在本世紀內將全球升溫控制在2攝氏度以內，最好不超過1.5攝氏度。

該協定要求在2030年前，各國要將二氧化碳排放量減少45%，眼看日期已經過半，各國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并未下降。倫敦帝國理工學院研究人員一項分析顯示，如果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保持在去年400億噸的水平，全球碳預算將在2029年左右耗盡。

全球碳預算指的是將全球變暖控制在一定溫度下可以排放的二氧化碳總量。根據《巴黎協定》的1.5攝氏度控溫目標，全球碳預算只剩下不到2500億噸。

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表示，按照當前的趨勢發展，本世紀末，全球將升溫2.8攝氏度，屆時將為人類帶來更嚴重的氣候災害。他呼吁各國逐步淘汰化石燃料，將石油、煤炭和天然氣留在它們所屬的地方，加大對可再生能源的投資。

各國對碳捕捉和封存技術（CCS）的巨額投資和不成比例的回報也讓許多環保人士感到焦慮。為改善溫室氣體排放，實現1.5攝氏度溫控目標，化石燃料公司加大對CCS技術的投資。

國際石油變革組織一份報告顯示，各國政府在CCS技術上已經花費超過200億美元，并且已經額外批準了高達2000億美元的公共資金。然而，世界上許多CCS項目的運營都遠低于產能，不能實現減排目標。

為什么要從“逐步減少”開始

“逐步減少”（phase down）指各國承諾逐步減少對化石燃料的使用，但并不完全結束對化石燃料的使用。COP28主席賈比爾反復提及逐步減少化石燃料的重要性，他認為本世紀的關鍵挑戰是大幅減少排放，同時保持強勁的可持續發展。

全球能源使用對煤炭的依賴程度依然很高，賈比爾認為能源的轉型不能一蹴而就。英國專門研究氣候變化的科學和政策網站CarbonBrief一篇文章提到過快淘汰化石能源，將會為大量以煤炭發電的發展中國家帶來負擔。

國際能源署（IEA）發布的最新“世界能源平衡表”顯示，截至2019年，煤炭發電量占比在高收入國家為22%，而在中低收入國家這一比例為54%。

煤炭發電的比例越大，就意味著需要更換的發電站越多，為這些國家在轉型成本、資產分配等方面增添了壓力。作為高收入國家，英國和加拿大在2017年共同發起“淘汰煤炭發電聯盟”（PPCA），2019年，這兩個國家的煤炭發電量占比僅為2%和6%。與此同時，印度煤炭發電量占比為73%，在南非這一數字為89%。此外，相較于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發展時間更短，不應該承擔更多的氣候責任。

12月2日，美國石油公司埃克森美孚的首席執行官達倫·伍茲在COP28期間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沒有一種方法是放之四海皆準的，他認為擺脫現有的能源供應系統并完全轉型向新的能源供應系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該過程成本高昂，將會耗費大量的物力和財力。目前來說，應該要去關注能源領域的逐步變革，以期達到減排目標。

未來幾天，預計各代表將就“逐步淘汰”還是“逐步減少”展開討論，為12月12日左右最終協議中措辭的使用鋪平道路。然而，對于應對氣候危機來說，最重要的是行動，如果此次COP28還是缺乏具體的計劃和行動，不論何種說辭顯然都不能達成減排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