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李如嘉

中國正在大力吸引外國人來華旅游，僅12月份就有兩項新舉措落地。

一個是中國駐外使領館按現行收費標準的75%收取來華簽證費，另一個是對6個國家免簽，分別是法國、德國、意大利、荷蘭、西班牙、馬來西亞。

12月14日，文旅部副部長杜江在國務院新聞發布會上再次提及入境游，表示正在積極出臺“入境旅游促進計劃”。而在此之前，已有多項入境游優化措施落地，包括對符合條件的申請人臨時性免采指紋、減少外國人來華簽證申請表填報內容等。

各項便利政策對境外游客來華旅游起到了一定刺激作用。但入境游的恢復，依然存在諸多難題有待破解。

免簽刺激入境游，但恢復水平仍不到兩成

對6國免簽政策從12月1日起實施，剛開始的兩天入境人次就有較大增長。根據國家移民管理局的統計，12月1日至3日，6國共有近1.8萬人次入境中國，日均入境人次較11月30日增長39%，其中有近7000人次是通過免簽來華，占到6國入境總人次的39%。

“7月恢復對新加坡的單方面免簽入境政策后，Klook平臺上下半年到中國游玩的新加坡游客對比上半年有3-5倍的增長， 杭州亞運會和上海進博會都吸引了不少新加坡游客。”旅游體驗平臺Klook中國區總經理安文向界面新聞分享，免簽政策對入境游客已有刺激作用。6國免簽政策宣布后，該平臺上相關國家的入境游咨詢量增加了7倍以上。

根據安文的觀察，今年Klook平臺上的入境游客里，中國港澳地區游客最多，新加坡、泰國等東南亞國家以及韓國，也有不少游客來中國。入境游客的目的地集中在北上廣深，以及西安和成都，還有韓國游客偏好的張家界。許多國內的大型景區，例如上海迪士尼度假區、北京環球度假區、珠海長隆國際海洋度假區、廣州長隆旅游度假區、故宮、長城、廣州融創熱雪奇跡等，都是入境游客必打卡的景點。

一家主營出入境游的旅行社負責人朱先生告訴界面新聞，他的旅行社產品以小團體City Walk為主，近兩月接待了一百多位外國游客。因為近期有多個一帶一路相關交易會等活動舉辦，他的客人也主要來自一帶一路國家。這些游客基本都是跟團游，行程多是游覽城市風景、體驗本土文化。

相比疫情前，中國入境游市場仍未完全復蘇。眾信旅游集團副總裁首席政務官寧國新分享，2019年，中國出境游約達到7200萬人次，入境游3700萬人次；2022年，入境游客僅為2019年的10%左右；2023年，出境游客預計恢復至2019年的25%-30%，入境游客僅恢復至2019年的15-20%。“2022年與2023年入境人數里以會展商旅交流剛需偏多，目前中國入境游處于較低范圍。”他表示。

“現在的接待量至少比疫情前下跌了90%。”朱先生說，他的客人來源于海外旅游平臺、自己的海外自媒體、海外旅行社，還有國內留學生互相介紹等途徑。此前他接待的游客一般來自澳洲、新西蘭和歐洲國家，大多都是來中國有商務活動，結束后停留2-3天時間進行游玩，現在則多是中亞、非洲、中東地區的客人。

外國人在華旅游存在諸多不便

攜程集團聯合創始人、董事局主席梁建章認為，免簽政策的實施是一個很好的嘗試，但相比于目前世界上的其他國家，中國入境簽證的便利性仍有提升空間，可以考慮給更多的富裕國家提供免簽或者電子簽證的便利。

梁建章認為，要使入境旅游人數增長，提高簽證便利性只是其中一個方面。和留學、移民一樣，更加重要的是提升外國人在中國的綜合體驗和生活便利程度。

朱先生在接待境外游客中發現，他們在中國旅游的確存在很多不便。

他提到，很多國際信用卡在國內無法使用，電子支付并不方便。現在許多景區需要提前預約，外國人卻無法在網上預約景區門票，只能現場購票，乘坐交通工具也需要前往柜臺購票。在住宿上，只有能夠接待外賓的酒店可供外國游客入住，但這些酒店通常價格都會很高。

“入境游面臨的很多問題都已存在多年，但一直都沒有什么改善。”他說。

除了體驗上的不足，根據眾信的調查，許多境外游客缺乏對中國的了解。

寧國新表示，中國作為古老東方文明古國的標簽在國際市場的傳播度與知名度非常高，但一味的強調古老文明，對于國際市場很多游客而言，會留下刻板印象。當今中國的現代化、科技感以及國泰民安的生活現狀，更應該被多多傳播出去。

“中國除了擁有古老的文明歷史，我們亦擁有各具特色的國家公園、壯美山川，這些對于熱愛自然、追求綠色健康的國外游客來說也同樣具有吸引力。”他說。

探索解決方案

今年9月份，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釋放旅游消費潛力推動旅游業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措施》的通知，就提到要“完善入境旅游服務”，包括在預訂景區門票、購買車（船）票、住宿登記、電子支付等方面提高便利化水平。

平臺們已經進行了升級改變。支付寶表示，已經完成了對境外用戶在中國使用移動支付的支持，不論是線下店消費，還是交通及旅游產品預訂等，在可以用支付寶掃碼消費的地方都能用。微信支付的境外用戶綁定外卡后，可在中國境內包括餐飲、交通、酒旅、商超等領域的絕大部分商戶使用移動支付。Klook表示，該平臺目前支持41種貨幣的支付，同多個海外電子錢包、銀行組織有合作。

安文告訴界面新聞，關于景區的預約和入園難問題，Klook通過和本地景區溝通，與商戶系統打通，可以讓境外游客直接通過App二維碼等方式入園，提供了更加便利的解決方案。

中國也正在加大對外宣傳力度。作為重要的入境游目的地，上海于12月11日啟動了入境旅游形象推廣行動。行動期間，上海市文化和旅游局將聯手中外旅游企業、媒體，強化國際傳播敘事能力，面向全球大力推廣上海國際旅游形象。

今年前三季度，上海接待入境游客229.9萬人次。2024年，上海市文化和旅游局將繼續推動入境旅游工作，目標是增加來滬游客人次、延長在滬停留時間、提升在滬消費水平。

眾信旅游集團今年12月份將首先發布“長江文化旅游帶入境游產品”。攜程則宣布，將推出入境游電商扶持計劃、入境游領域人才培養以及10大入境游線路產品發布等舉措，力爭2024年攜程服務的入境游人數比2019年增長150%。

上述國務院辦公廳發布的措施提到，將開展入境游旅行商伙伴行動，為國外從事來華旅游業務人員提供課程培訓和旅游信息服務。

安文向界面新聞透露，未來他所在的平臺會針對不同國家和地區的用戶偏好做定制化的服務和產品，因為疫情中斷的合作和產品也會逐步恢復。“目前各種政策才剛剛出臺，展現的效果還不是特別明顯，但我們對2024年整個入境游市場都很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