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劉子象

想要在大國間保持平衡的塞爾維亞再次處于西方批評的暴風眼。

自上周議會和地方選舉結果出爐以來，塞爾維亞總統武契奇就不斷面臨抗議。12月24日平安夜，抗議終于演變成暴力騷亂。

當晚，數百名抗議者試圖沖進首都貝爾格萊德議會大樓，在暴力打砸窗戶后，被防暴警察用催淚瓦斯和胡椒噴霧擊退。

互聯網上流傳的照片看起來沖突元素十足。反對派指責警察“過度使用武力”，塞爾維亞當局予以否認。截至發稿，30多人被拘留，兩名警察受傷。

騷亂之后不久，武契奇發表電視講話稱，“有確鑿證據”顯示活動是在外國協助下提前策劃的，試圖破壞國家穩定的“暴徒”不會成功。他認為抗議不是一場革命活動，而是對塞爾維亞國家機構的一次未遂暴力接管。反對派領導人則將24日的抗議演變成暴力事件歸咎于“特工挑釁者”的挑動。

25日，俄羅斯外交部發言人瑪麗亞·扎哈羅娃指責西方國家煽動塞爾維亞緊張局勢，“西方集體企圖破壞該國局勢的穩定是顯而易見的。”

這一系列抗議由反對派聯盟“塞爾維亞反對暴力”以及一個學生倡議組織主導。過去幾天，他們一直在抗議選舉結果。以“戰斗”名義聚集的學生代表迪米特里耶·迪米奇24日表示，如果武契奇不同意取消選舉并審查報道提及的選舉違規行為，他們將再次封鎖首都抗議。

除了上街抗議，一些反對派人士也進行了靜坐絕食活動。塞爾維亞反對派領導人之一特皮克（Marinika Tepic）自18日以來一直在議會大樓內絕食。23日以來，她開始接受靜脈注射，但繼續拒絕進食。24日，她對法新社表示無意放棄絕食，將堅持到“虛假選舉”被廢除。

對于反對派的絕食抗議，武契奇在24日的講話中呼吁不要采取這種方式。“除了這種抗議方式，他們可以采用其他方式，比如每天都組織抗議活動，我已經習慣了抗議。但絕食除了危及自身健康之外，不會為他們帶來任何東西。”武契奇說。

據塞爾維亞選舉機構公布的初步結果，在上周的選舉中，武契奇領導的執政黨“塞爾維亞前進黨”(SNS）贏得近47%的選票，以議會多數席位重新掌權。而中左翼反對派聯盟“塞爾維亞反對暴力”獲得了23.56%的選票，其次是塞爾維亞社會黨，獲得6.56%的選票。

反對黨聯盟拒絕接受結果，要求重新投票。他們同時認為選舉存在買票等操縱行為，尤其是在貝爾格萊德，有報道稱那里有被招募的非本國居民投票的情況。武契奇拒絕了重新投票呼吁，并將上述指控斥為“公然的謊言”。

反對派聯盟領導人還致信歐盟，呼吁后者拒絕選舉結果并啟動調查。

關于選舉違規指控，西方媒體廣泛引用“歐安組織”（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旗下民主制度和人權辦公室（ODIHR）的一份報告。該報告稱，塞爾維亞議會選舉“存在許多程序缺陷，包括投票和計票期間保障措施的不一致、過度擁擠的情況頻繁發生、投票保密性遭到破壞以及大量集體投票的情況”。

歐安組織脫胎于“歐安會”（歐洲安全和合作會議），后者是冷戰期間的一種政府間外交會議。即便已不再具有政府間約束力，但是歐安組織在人權方面的標準和結論，在歐盟吸納新成員方面具有一定的參考性，實質上起著某種“看門人”的作用。

據其官網，歐安組織目前有 57 個成員國，包括了所有歐洲國家，以及美國、加拿大等，是全球最大的區域安全組織。它的使命是通過關于共同價值觀的政治對話和旨在產生持久影響的實際工作，致力于為十億多人實現穩定、和平與民主。

對于上述指控，歐盟層面迄今的回應是塞爾維亞選舉進程“需要切實改進和進一步改革”。而美國則呼吁塞爾維亞解決選舉監督員的“擔憂”。歐盟火車頭之一德國稱這樣的指控對于一個希望加入歐盟的候選國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武契奇政府尋求大國間的平衡政策，既想保持和中俄的緊密關系，又想要加入歐盟。但礙于不愿放棄科索沃主權以及西方眼中過于支持中俄的立場等分歧，武契奇政府難以融入歐盟主流，并被西方不斷施壓。

幾個月來，武契奇的日子一直不太好過。5月份，他就面對一場幾乎失控的反政府抗議。最初抗議活動僅針對連發的造成數十人死亡的大規模槍擊事件，后來演變成一場廣泛的反政府運動，抗議訴求還針對通脹上升和腐敗等社會問題。重壓之下，武契奇在11月初宣布解散議會，以及在12月17日舉行提前選舉，但最終也沒有過上一個安穩的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