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技新知

VR行業的2023年有點難。騰訊和字節等大廠的一系列動作引發市場廣泛關注。

年初，騰訊XR崗位全線取消，涉及的員工數量超過300人。盡管回應稱解散報道不實，實際情況是企業調整了硬件發展路徑，對相關業務進行了重組，但自研硬件在騰訊內部暫時走向了末路。

年末，和騰訊首尾呼應的是，字節跳動旗下的VR產品PICO全面收縮。11月6日，PICO創始人周宏偉僅僅用了十分鐘，就宣布了這家公司的命運：PICO OS團隊整體并進字節跳動產品研發和工程架構中臺；市場、游戲、視頻部門進行大裁員。

大廠對VR的策略調整，并非賽道衰落的前兆，更像是在某一階段迎來的變化與轉折。與騰訊、字節在VR上節節敗退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阿里巴巴旗下人工智能公司于9月份發布了全新品牌“未來精靈”，并同步上線了未來精靈AR眼鏡。

這是原有“天貓精靈”在大模型驅動下的一次升級。升級之后，產品線也從之前的單一的智能音箱，擴展為包含AR眼鏡等三款產品的AIGC終端系列。其中的AR眼鏡由未來精靈與雷鳥創新合作開發。

在通往元宇宙的道路上，摘掉頭盔戴上眼鏡，會是大廠硬件的終局嗎？VR與AR究竟誰將成為大廠的新硬件？半路殺出的大模型帶來的AIGC終端能力，又將助力VR還是AR賽道？這些無疑會是2024年大廠在元宇宙硬件“雙雄”抉擇中的關鍵變量。

元宇宙硬件“雙雄”的冰火兩重天

在9月份上線未來精靈前，阿里早已經全面瞄準了AR。7月份，8天內連投兩家華為系創業者的AR公司——致敬未知和奇點臨近，顯然是準備在消費級AR產品爆發前夜，布局更多的可能性。

更多的元宇宙先行者也在借由AR重振旗鼓。

手機廠商陣營里，2016年推出VR眼鏡之后在元宇宙賽道就銷聲匿跡的小米，在2023年的MWC世界移動通信大會上，發布了無線AR眼鏡探索版。雷軍親自在其個人公眾號為該產品宣傳造勢，象征著小米重啟元宇宙硬件探索之路。

作出同樣選擇的還有華為、OPPO等。獲得吉利投資重新出發的魅族，在2023年末也發布了首款AR眼鏡MYVU Discovery。

互聯網大廠、手機廠商等跨界者入局之外，AR賽道的初創企業也在投融資方面收獲了更多的財力支持。

以明星企業Rokid為例，先是11月份完成估值10億美元的C輪融資，拿到1.12億美元，緊跟著2024年1月份又和合肥市政府正式簽署《靈伴智能投資合作協議》，完成了近年國內AR領域單筆規模最大的戰略性融資，總規模近5億人民幣。

截至2023年10月底，根據市場不完全統計，Rokid、雷鳥創新和亮亮視野等在內的6家AR品牌，都拿到融資。

錢與人的關系密不可分。截至2023年4月，有第三方機構根據招聘平臺顯性關鍵詞數據統計和行業采訪預估，國內XR產業人才空缺約2500人左右，其中VR行業招聘需求約900個，AR行業約1500個。

有獵頭從業者表示：“VR市場確實是肉眼可見地減少了，特別是相對于字節收購PICO，和騰訊收購黑鯊那段時間。一部分XR企業在裁員時，同時也在招人，削減一部分VR崗位，但是AR這一塊沒有裁。”

不僅是普通的市場人才需求，在創業團隊的原始骨干方面，AR也正在成為不少硬件人才的轉型方向。

成立于2022年的致敬未來，由前錘子科技合伙人、原華為榮耀產品線總經理吳德周創立，團隊成員均是來自華為、字節跳動、錘子手機、聯想等企業的前高管，深耕AI及AR算法多年，具備洞察消費者、了解供應鏈、理解生態的復合能力。

奇點臨近的創始人張慧敏，是華為手機第一位首席科學家、第一位首席架構師，也是華為手機P系列和Mate系列的核心開創者之一，此后曾擔任小米手機品牌總經理、黑鯊聯合創始人兼CTO。創始團隊其他成員也來自于華為、大疆等明星公司。

有行業人士表示，字節發起的VR裁員潮，有不少最后被外部的AR企業分流。

更多的入局者，更多的錢，對應的就是更熱鬧的市場需求。

在C端消費市場，出貨量方面根據wellsenn XR的調研和跟蹤統計，2023年二季度全球VR銷量為144萬臺，同比下降37%，環比下降21%；二季度國內市場VR頭顯銷量為12萬臺，同比下滑65%；海外市場VR頭顯銷量為132萬臺，同比下滑33%。預計2023年全球VR銷量800萬臺，較2022年下滑19%。

一面下跌，另一面猛漲。2023年二季度全球AR頭顯銷量為10.8萬臺，同比增長26%，環比增長11%。二季度國內市場AR頭顯銷量為4.6萬臺，同比增長64%；二季度海外市場AR頭顯銷量為6.2萬臺，同比增長7%。預計2023年全球AR銷量為56萬臺，較2022年增長33%。

看空VR，看多AR的機構不止wellsenn XR一家，還有洛圖科技。

根據洛圖科技發布的數據顯示，2023年第二季度中國XR市場的全渠道銷量為17.8萬臺，同比下降51.2%。其中VR線上銷量下降嚴重，同比降幅達到了60.9%；與此同時，AR設備的發展明顯加快，在VR/AR設備整體線上市場中的占比提升到了38%，銷量同比增長258%，銷售額同比增長169%。

山不轉水轉，通往元宇宙的兩條硬件路徑，此消彼長之間的業務變化也正在直接或間接影響相關產業鏈的業務布局和人才需求。在今年的MWC2024世界通信大會上，AI+AR就取代去年的VR成為元宇宙相關產業里的C位。

大模型是誰的幫手？

隨著VR與AR走出不同的路徑與趨勢，洛圖科技樂觀預測，2023年下半年，中國消費級AR設備的市場規模有望繼續高歌猛進；全年全渠道銷量將為20-25萬臺，同比增長100%-150%。而伴隨著字節在VR賽道的大撤退，也意味著二者的分化趨勢將在2024年進一步加大。

此前，PICO OS產品負責人馬杰思在接受采訪時曾表示：行業已明顯從VR向MR（混合現實技術）方向發展，從過去沉浸式虛擬世界向對現實世界賦能的MR能力轉變。

為此PICO的策略是立足于VR與MR的結合，充分利用技術手段實現VR與MR的無縫切換，通過彩色透視VST技術，使單一設備具備兩者特性——既是一個VR設備，也是一個MR設備。

不過，在目前市場中最接近成熟的MR產品蘋果Vision Pro尚未取得市場化成功，同時在技術、成本等各方面完成行業開放普及之前，也即在VR撤退MR未至中間的真空期，AR作為連接二者的過渡形態，正在2024年迎來賽道級的新契機。

對于蘋果MR設備可能帶來的機會，致敬未來創始人吳德周，接受《第一財經》采訪時的觀點同樣如此。在其看來，AR眼鏡或許是一種平替方案，“蘋果產品出來后，大家都在等待一款更便宜的產品出現，這也正是我們的機會”，VR市場已無創業公司的發展空間。

VR產品形態與應用場景相對更明確，偏娛樂、偏游戲，目前已處于拼內容的階段。即使降價，也只能聚焦于游戲用戶群體，難以拉動銷量爆發。AR賽道不同，AR眼鏡的優勢在于輕薄，以便用戶日常佩戴使用，同時提高生產內容的效率，如當下流行的短視頻創作等。

另外，大模型帶來的AIGC能力，也正在成為推動AR消費的關鍵助力。

此前，行業普遍認為當下限制VR/AR行業發展的兩大因素是產業鏈與生態內容的缺失。不過，隨著整個內容生態接入AI技術，AIGC的大爆發將重構移動互聯網生態，拉動自然語言交互和內容生產。那么在這個過程中，就需要新的硬件產品來實現新的交互方式，AR眼鏡有望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以實現AR內容生態的基礎組件3D模型為例，以前生成一個3D虛擬數字人可能需要花費百萬成本，需要高精度攝像頭陣列，雖然目前技術可能還不夠精確，但未來AIGC工具會促進這場內容生產革命，未來可以通過AIGC快速生成3D模型。

對比蘋果與Meta的產品可看出，蘋果Vision Pro并不像后者一樣，直接將扎克伯格變成虛擬人，而是將移動互聯網設備應用先接入進來，從移動生態遷移到AR，再從AR切換到VR，最終實現庫克的空間計算設想。這種路徑不同于此前創業者死磕VR設備的體驗感和內容生態。

不過，最終對于從手機切換到VR的新用戶來說，基于人類感知系統的空間再造，總是會出現一段時間的VR不適癥，最終抵消VR帶來的虛擬現實驚喜感。

從這個角度來看，真正的VR敘事不是硬件的性能和參數提高就可以完成的，還需要一種從現實世界向沉浸式虛擬世界的絲滑過渡。而AR作為一種絕佳的過渡形態，在這里現實可以成為虛擬世界的注腳，真實物體可以成為虛擬世界的道具，最終幫助用戶實現屏幕成為眼睛的替代物。

VR想要創造的，不是現實空間的增強，而是基于人類感知系統的空間再造。也正因此，VR作為嶄新的事物會更難，而無法替代或成為當前應用的延伸，AR則是一種升級路徑，相較而言會更有跡可循。

也許隨著硬件技術的發展，AR 和VR會有交融的一天，消費者可以自由地在兩個世界穿梭。但在這一天到來之前，兩者的零和博弈正在進入AR更勝一籌的階段。

參考資料：

善寶橘-道不同的 VR與AR

VR陀螺-揭秘金三銀四XR人才需求現狀

億邦動力-AR逆勢大漲，誰在瘋狂押注？

第一財經-錘子科技前合伙人吳德周再創業：大模型或將縮短AR爆發等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