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全球財說 高珊

近日，云南白藥（000538. SZ）發布了一則投資者調研會議記錄。

會議的第一條提問為：“請問公司交易性金融資產的處置情況？未來是否還會進行二級市場投資？”

云南白藥答稱，截止2023年9月末，公司交易性金融資產余額2.87億元，較年初下降88.13%。主要原因是三季度處置了公司持有的全部小米集團股票及部分基金投資。在進一步聚焦主業、謹慎投資的原則下，公司已于2023年三季度退出全部二級市場證券投資，并計劃于2024年不再開展二級市場證券投資業務。

“股神”清倉引起了廣泛關注，畢竟云南白藥“愛炒股”在市場上是出了名的。

糾葛十幾年，“超級牛散”也栽跟頭

提到云南白藥的炒股史，則不得不提“超級牛散”陳發樹。

“牛散”通常指以自然人身份進入上市公司前十大流通股東名單，資金量和收益巨大的散戶，陳發樹曾先后出現在隆基股份、中國中免、雷電微力等上市公司前十大股東名單中，且收益頗豐，是當之無愧的“牛散”。

上世紀80年代，陳發樹在福建做百貨生意起家。

90年代，陳發樹進入股市，1997年成立新華都實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新華都集團”）后，更加頻繁地在資本市場出手。

其中最為人所知的就是對紫金礦業的投資。2000年，紫金礦業股改時，陳發樹豪擲3850萬元拿下紫金礦業約26.92%股份。

2003年、2008年，紫金礦業分別在港股、A股上市，陳發樹持有的股份市值一度暴漲至300億元，創造了回報率高達700余倍的投資神話。

2006年，新華都集團旗下另一公司新華都也登上A股，雖然近幾年新華都主業多次變更、業績江河日下，但在當時卻是毫無爭議的區域連鎖超市龍頭。

2008年，“打工皇帝”唐駿以10億元天價“轉會費”加盟新華都，先后主導新華都拿下港澳資訊、千尋網絡、青島啤酒等多家公司股權。

因此，2009年8月中國煙草總公司旗下云南紅塔集團有限公司（“紅塔集團”）通過公開征集受讓方的方式轉讓其擁有的6581.69萬股云南白藥流通股時，陳發樹面對唐駿拿來的股份轉讓協議同樣大筆一揮。

事后，唐駿不無自豪地表示：“整個收購過程，我們只跟紅塔方面見了一面，我花了10分鐘時間讀了一下股權轉讓協議，覺得沒有問題，就讓陳總簽字了。”

2009年9月，雙方簽訂轉讓協議，轉讓價為每股33.543元，合計22億元。

然而，支付轉讓款后卻遲遲沒有等來股權過戶，在此期間云南白藥股價大漲，800多天后陳發樹忍無可忍將紅塔集團告上法庭。

一審敗訴后，陳發樹付出了1690萬的訴訟費，只得到了中煙方面“防止國有資產流失”的解釋。

陳發樹堅持上訴，雙方打到了最高法。2014年7月，最高人民法院終審宣判紅塔集團應返還22億元本金及利息，陳發樹的其它訴訟請求被駁回。

2015年開始，陳發樹熱衷于在二級市場買入云南白藥，一路將自己和新華都集團買成了前十大流通股東。

2016年，借著混改機會，陳發樹的新華都集團以253.7億元拿下云南白藥母公司白藥控股50%的股權，后白藥控股又引進江蘇魚躍科技發展有限公司（“江蘇魚躍”）為股東。

2019年，云南白藥通過向白藥控股的三家股東發行股份的方式，反向合并白藥控股，吸收合并完成后，云南省國資委、新華都集團及其一致行動人分別持股25.14%，江蘇魚躍持股5.59%。

當年9月，陳發樹如愿以償成為云南白藥聯席董事長后，云南白藥炒股之路也就此開始。

值得一提的是，入主云南白藥后不久，新華都集團就分兩次將持有的全部股份質押，2021年解壓后再質押了其中的66.67%，占云南白藥總股本的16.17%。

炒股曾年度巨虧，新老股東不和？

2019年二季度起，云南白藥開始投資證券市場。

2019年年報顯示，云南白藥當年共投資了4只股票、6只債券型基金，以及其他證券投資，最初投資成本合計72.10億元，報告期損益（投資收益）約4.09億元。

2020年，云南白藥清倉了持有的基金，轉而投資了包括騰訊控股、小米集團、恒瑞醫藥、貴州茅臺、伊利股份、中國生物等10家上市公司，證券投資總成本約58.26億元，其他證券投資80.07億元，當期收益達到23.31億元。

不過好景不長，2021年，云南白藥證券投資收益巨虧16.14億元，2022年虧損5.20億元。

2023年半年報顯示，上半年云南白藥證券投資收益5585.43萬元，當期出售了8.86億元，期末余額仍有16.86億元。

2019年-2023年上半年，云南白藥的證券投資總收益約6.62億元，其中列示的股票及基金投資收益約5612.44萬元。

雖然云南白藥的證券投資并未出現總體虧損，但卻在短短幾年內讓公司業績坐上了過山車。

2019年-2022年，云南白藥的營業收入分別為296.65億元、327.43億元、363.74億元、364.88億元。

同期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分別為41.84億元、55.16億元、28.04億元、30.01億元。

2023年前三季度，云南白藥營業收入及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分別為93.79億元及12.95億元。

因此，不少投資者對相關混改成果表示不滿。

2019年9月混改完成后，云南國資委與新華都方面在股權上分庭抗禮，云南白藥不再有實際控制人。

從后續來看，雙方最初的合作也難言愉快。據不完全統計，2020年及2021年，云南國資委相關的兩名董事分別在云南白藥轉讓大理置業、認購萬隆控股可轉債、收購安徽金健橋等事項上投下反對票，雙方不和的消息也越傳越多。

好在，進入2022年后相關沖突鮮有發生。而此次放棄炒股業務，又是否意味著老股東云南國資委占了上風？

“藥王”回歸本業，新掌舵人將駛向何方

自1902年被發明以來，云南白藥的傳奇故事一直在上演，憑借國家保密配方的獨特優勢，在骨科用藥市場一騎絕塵。

投資者調研會議記錄顯示，2022年，云南白藥膠囊、云南白藥氣霧劑、云南白藥創可貼、云南白藥膏在各自細分領域的市場占有率分別為15.3%、92%、66%、21%，市場排名均為第一。

2023年半年報顯示，上半年云南白藥藥品事業部實現主營業務收入38.52億元，同比增長14.63%。

另一方面，自1999年昆明制藥副總裁王明輝空降云南白藥任總經理以來，云南白藥先后推出氣霧劑、創可貼等核心產品以及云南白藥牙膏、養元青洗護產品等日化產品。

尤其是日化產品，目前已逐步成為公司利潤的主要來源。

不過2023年上半年，該部分卻顯出疲態，盡管圍繞口腔及防脫洗護產品發力營銷，但最終不盡人意，上半年健康品事業部主營業務收入32.45億元，同比僅增長0.81%。

已經推出十余年的高端護膚品牌采之汲盡管加上AI、定制等概念，但銷量寥寥，甚至“不配”出現在財報中。

2023年3月6日，云南白藥公告董事長王明輝因個人原因，申請辭去公司第十屆董事會董事長、董事、董事會戰略委員會委員以及在云南白藥及其控股子公司的一切職務。

一周后的3月15日，公司首席銷售官、高級副總裁王錦也宣布辭去在公司一切職務。媒體報道顯示，王錦在云南白藥工作時間超過30年。

同一天公告的，還有曾任京東集團副總裁、京東零售時尚居家事業群總裁的趙英明加入云南白藥，任首席商務官、高級副總裁。

趙英明上任后的第一份財報中，云南白藥將2022年報中的三個新業務單元，口腔智護、醫美、新零售健康服務，變為口腔智護、精準醫美及智云健康，所做轉型也偏向互聯網方向。

口腔智護業務包括智能電動牙刷、沖牙器、漱口水等，后臺以齒說品牌通過口腔咨詢服務平臺“i看呀”小程序連接C端用戶進行私域運營；精準醫美業務單元立足醫美線下旗艦店，拓展全產業鏈，布局上游新材料、新產品的開發；智云健康業務單元打造“本草藥植的新中式滋補”產品品類，推出“孜補”補益類和“白小養”滋養類兩個系列產品矩陣，在原有“白藥生活+”自營門店等傳統渠道布局的基礎上，重點聚焦電商運營。

此外，2023年8月，云南白藥正式啟動運作智慧科技業務單元（BU），致力于打造全球數字化平臺，下設B2C、B2B、基座支持、系統建設、數智應用5個解決方案中心，推動公司數字化信息技術建設需求。

至于成果如何目前尚不能下定論，但在炒股一事上懸崖勒馬，聚焦主業，仍獲得了眾多投資者及機構的肯定。

不過，這份肯定似乎并沒有反應在股價上。在相關新聞沖上熱搜后的1月18日微漲0.56%，次日下跌0.54%。

截至1月22日收盤報47.31元/股，較2021年2月最高點107.79元/股（前復權）已近腰斬，最高曾超2000億元的市值目前僅剩850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