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吳容

界面新聞編輯 | 牙韓翔

1月30日，水產龍頭國聯水產發布了2023年業績預告，公司預計營業收入為49億至53億元，與2022年的51.14億元基本持平；凈利潤虧損3.6億元-4.7億元，同比下降6103.15%至4651.35%。

這已是國聯水產連續5年遭遇虧損。

此前由于2019年至2022年的連虧，這家公司在去年曾收到過深交所的年報問詢函。再次面臨糟糕的成績單，國聯水產將原因歸咎于去年水產行業受復雜多變的國內外經濟形勢及下游消費市場需求變化帶來的負面影響。

國聯水產表示，市場競爭日趨激烈，南美白對蝦、小龍蝦等市場行情持續低迷，產品銷售價格下跌，造成公司主營業務毛利水平同步下降；公司旗下美國全資子公司Sunnyvale Seafood Corporation因美國水產市場經營環境不佳，經營持續虧損約7000萬元。

從大環境來看，2023年全球水產品生產、消費進入緩增時期，而聚焦到中國市場，水產產能得到釋放。國新辦2023年10月在發布會上表示，2023年前三季度，國內水產品產量4733.6萬噸，增長4.8%；海關數據顯示，今年1-9月，我國水產品進口總量同比增長13.6%。進口和國內養殖水產品總量均呈增長態勢。

不過，與之相對的是卻是水產消費市場的低迷。

事實上，2023年4月份起，國內水產品市場遭遇存塘量持續高位、廠商庫存積壓、終端市場消費乏力等一系列困境。一位廣東佛山的漁業人士接受界面新聞采訪時表示，從2023年3月起，當地有多個商家的冷庫中囤積了黑魚魚片還未出貨。“賣不出去，市場上不需要那么多（魚片）。”這位業內人士對界面新聞說。

低迷的需求導致市場處于供大于求，并難以支撐價格上漲。

據《南方農村報》報道，2023年中秋、國慶長假結束后水產市場再度“遇冷”。全國南美白對蝦的價格迎來下跌，其中東營38頭規格蝦的價格跌至10元/斤，創歷史新低。同時在2023年5月的旺季，小龍蝦價格也不斷出現暴跌。另據國家統計局網站，2023年12月份，全國居民消費價格同比下降0.3%。其中，食品價格下降3.7%，水產品價格繼續下降0.6%。

而不止國聯水產，同行如中水漁業和百洋股份也遭遇了類似的困境。

中水漁業在1月30日發布的業績預告也提及，2023年低溫及超低溫金槍魚銷售價格持續下跌，導致利潤減少約8000萬元。

百洋股份近日發布的業績預告也顯示，公司預計虧損2000萬元-3000萬元。其中，水產食品出口業務方面，2023年以來海外終端消費需求疲軟，致使羅非魚產品出口價格同比下降；飼料業務方面，受終端需求疲軟導致的魚價低迷等影響，養殖戶養殖意愿降低，水產飼料總需求也顯著下降。

消費市場疲軟的背景之下，如果水產公司們一昧依賴低價搶占市場，進行價格戰，不僅容易拖垮自身，也會使得行業長期處于內耗。

面對這種情況，也有公司選擇將資源投入回報更高的業務，或者通過產品創新以試圖扭轉局面。

2022年開始，國聯水產也進行了一系列調整，包括深挖國內市場，對上游海洋漁業養殖、對蝦工廠化養殖等業務及資產進行剝離，壓縮上游養殖業務，轉向聚焦水產預制菜等毛利相對較高的食品加工業務。2023年半年報顯示，國聯水產的預制菜表現尚可，期內預制菜營業收入6.71億元，同比增長19.52%。

但是從全年來看，預制菜業務并不理想。

國聯水產2023年11月發布的一份會議紀要表示，“一季度很火爆，預制菜有30%多的增長，但二季度出現明顯下降趨勢，消費降級趨勢比較明顯，預制菜產品也受影響，三季度還是很弱的消費趨勢。我們預計今年全年預制菜銷售不及預期。”

而國聯水產想要進一步打開預制菜市場，也并非易事。

目前，國聯水產仍以傳統的魚類、蝦類料理包等中低端產品為主，對中高端市場的布局有所缺失，導致毛利率和凈利率水平偏低。從同行表現來看，可以窺見預制菜賽道的白熱化。海底撈供應商鮮美來2019-2022年毛利率由23.51%下滑到20.24%，另一預制菜企業安井2018年至2022年毛利率從29.72%下滑至11.42%。

眼下，國聯水產還在繼續增資擴產。在獲沙特主權財富基金5.6億美元投融資支持時，國聯水產提及資金用途均提到了預制菜業務的擴產。不過，競爭對手如海欣食品等也都在加大擴產力度，這意味著參與者們可能將經歷一場酣戰。

同時，它也在為預制菜尋找穩定的大客戶。

國聯水產去年11月發布公告稱，已經與盒馬簽署戰略合作協議，盒馬采購產品包括白對蝦、蝦滑、蝦餅、小龍蝦、牛蛙等預制菜類，合作期限自2024年4月1日至2027年3月31日止。值得留意的是，與盒馬的年合作金額達到5億元，占到國聯水產2022年總營收10%。

“有很多行業專家都在討論，三至五年之內現有的中國預制菜企業應該會淘汰90%以上。預制菜在中國不缺品類，不缺產量，最缺的是品質、品牌和標準化。”廣州觀星農業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舒銳接受《觀察者網》采訪時表示。

也就是說，未來能在中國預制菜賽道找到生存空間的公司，都將會是在有相關經驗和技術積累的基礎之上，同時又能樹立品質和品牌優勢，并具有供應鏈整合能力的玩家。較早進入水產行業，國聯水產在資源和經驗上占有優勢，借助這些它的預制菜會否真正站穩腳跟仍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