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寫 | 胡毓婧
2023年至2024年初,從ChatGPT到Sora,人工智能從文生圖、文生視頻,一步步更靠近創作者的腹地,人工智能輔助音樂創作似乎也成為一個可感的真命題。
昨日,騰訊音樂娛樂集團(以下簡稱TME)與上海民族樂團達成戰略合作,將創作推出《零·壹|中國色》音樂會,并于今年4月在上海之春國際音樂節演出。
上海民族樂團是中國最早成立的現代大型民族樂團,這是樂團首次嘗試借助AI作曲技術創作整臺民族音樂會。樂團團長羅小慈介紹說,音樂會創作主題以季節時序為主軸,選取十個中國傳統節氣及其代表顏色,由AI發散創作。按雙方的合作進度,TME將在3月中旬給出10首75分鐘樂曲的曲譜,樂團演奏家實際演奏后對曲譜進行調整。目前樂團與天琴實驗室正在完成早期“機械性的工作”——“按情緒分類、按音色分類、貼標簽,不斷重組、實驗。”
羅小慈認為,《零·壹|中國色》主題中的0和1“是數字世界和中國古老社會的兩端的連接”。0和1既是構成整個數字世界的信息基石,同時也與中國傳統哲學“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思想有直接關系。
主題中的“中國色”則賦予音樂更多情緒。她認為音樂很適合表達色彩背后的情緒,抽象且靈動,同時存在很多的可能性。“中國人對于色彩的觀點非常的獨特,我們有很多好聽的顏色,像蒼筤、出岫、云門、煙墨……老祖宗給我們留下的美麗名字好像啟發了我們對于美的認知。這是中國人有蓬勃生命力非常直觀的表達,也是中國人對于宇宙,對于自然的理解。”
羅小慈將這次合作視為一次科研。人工智能創作的曲譜還需要不斷試演、重組,根據演奏家的需求“重新排列”,這些過程可能有很多的風險。在此基礎上,舞臺演繹的二度創作也非常重要,“不一樣的人演奏同一條旋律,觀眾感受到的氣口、呼吸(都不同)。同樣是4個小節,AI和實際演奏者吹出來,觀眾感受到的情緒和速率都不一樣。”
羅小慈認為,頂級的藝術家,暫時還無法被人工智能取代。因為現場的二度創作和個人演繹,能讓觀眾感受到技藝和情感交織的獨特魅力。此外,人工智能利用豐富的曲庫和創作規律進行訓練,但藝術是沒有規律的,“沒有規律有的時候就是藝術的規律。”做這樣一場音樂會并不是誰想取代誰,而是生在這個時代,我們避免不了人工智能的裹挾。因此選擇往前走一步,看一看藝術與科技、AI與民樂的融合能產生什么樣的作品。羅小慈說,“很多時候我覺得上海樂團最難的不是經費、不是錢,最難的是沒有創意,沒有好奇心,如果哪一天我們沒有創意和好奇心,藝術(創作)才會真正出現瓶頸。”
人工智能輔助音樂創作此前曾引發版權保護相關爭議。環球音樂集團去年3月曾針對AI翻唱向流媒體公司發函,要求阻止AI公司使用環球音樂作品來“訓練”相關技術。去年,AI復制歌手Drake和The Weeknd聲線生成的歌曲《Heart on My Sleeve》在Spotify、YouTube和TikTok等平臺熱播,作為原曲的版權方,環球音樂集團對它提出了版權侵權投訴,最終這首AI翻唱歌曲在流媒體音樂平臺下架。
TME技術副總裁、天琴實驗室負責人周文江表示,AI創作民間作品,因涉及到改編很容易產生爭議,TME AI音樂創作確立的路線是尋找官方授權和官方的合作。他舉例稱,TME去年與王力宏工作室打造的“全AI”歌手——AI力宏,并同時發布了由其翻唱的《Letting Go》,“他把自己的音色,過去演唱的、清唱的干聲授權給我們,我們幫他創作40首AI演唱作品,AI演唱包括翻唱,也包括王力宏自己原創,AI演唱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