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財經光年

國產大模型隊伍再添新軍。

昆侖萬維（300418）宣布自研大語言模型“天工3.0”將于4月17日正式開啟公測。據官方消息，“天工3.0”是全球模型參數最大、性能最強的MoE模型之一，性能超過了前任開源模型冠軍Grok1.0。

消息發布的當天，昆侖萬維領銜的多模態AI概念股持續拉升，昆侖萬維股價大漲12.17%。之后幾天有小幅回調。截至4月8日收盤，昆侖萬維股價為41.7元/股。

去年4月，昆侖萬維正式發布了對標ChatGPT的大模型“天工”，并喊出了“ALL in”AGI和AIGC的十年戰略。在“首個智能涌現的國產大模型”光環加持下，昆侖萬維的股價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里實現翻倍增長，市值一度接近800億元。

高調入局人工智能以來，昆侖萬維曾多次引來監管的關注函。時隔一年，除了性能上的提升，昆侖萬維在大模型商業化之路上又有哪些新的探索？

為了解昆侖萬維大模型商業化的最新進展及其大模型業務2023年營收情況，財經光年多次致電昆侖萬維投資者熱線，但未接通。后發送郵件至董秘電子郵箱，截至發稿前，未收到回復。

“性能最強”，大模型引質疑

昆侖萬維官方公眾號顯示，“天工3.0”是全球首個多模態“超級模型”。其中，“天工3.0”AI音樂生成大模型SkyMusic已在4月2日面向社會開啟邀測，目前已收到幾十萬份測試申請。

綜合來看，“天工3.0”目前已囊括文字、圖像、音頻三種模態，但其列舉的多種能力在此前的大模型競賽中早已問世。例如，在AI搜索方面，微軟的New Bing獨孤求敗；文生圖領域，谷歌的Imagen 2、OpenAI的DALL-E和Midjourney打得難舍難分；AI表格生成方面，微軟的Copilot在一年前就具備一鍵PPT、幾秒出表格的能力……昆侖萬維所做的只是將這些大眾早已熟知的功能一個個搜羅起來。

技術路線上，“天工3.0”采用4千億級參數MoE（混合專家模型）架構，并將同步選擇開源。業內人士表示，MoE架構的特點是“花小錢辦大事”，能在同樣的算力成本下提升大模型的參數量。

目前，MoE路線已涌現出Mistral、Grok-1、DBRX等頭部大模型。其中參數量最大的是馬斯克的xAI推出的Grok-1，參數高達3140億；性能最好的是Databricks開源的DBRX，雖然參數量僅為1320億，但卻在語言理解、編程、數學和邏輯方面刷新了開源大模型的SOTA。

由此可見，大模型的性能并不總與參數量直接掛鉤。雖然“天工3.0”4000億的參數量剛好壓過Grok-1，但其并未披露其任何一項Benchmark基準測試的跑分情況，因而“性能超越Grok1.0”的結論難以令人信服。

同樣令人費解的是，在一年前“天工3.5”啟動邀測的新聞稿中，昆侖萬維曾表示，未來，“天工”4和“天工”5也將繼續以行業領先的速度與大家見面。事實上，在“天工3.5”發布的一年后，昆侖萬維才陸續迭代了2.0、3.0版本。

對外，昆侖萬維宣稱其從2020年就開始大模型研發，但公開信息顯示，昆侖萬維密集曝光與大模型相關的業務正是在2022年底ChatGPT發布之后。

歷次新聞稿也體現了昆侖萬維對于大模型行業領先者身份的執著，凡有產品發布，言必稱“第一”、“首個”——國內首個雙千億級大語言模型、中國第一個真正實現智能涌現的國產大語言模型、國內第一款AI搜索產品、國內首個搭載MoE架構并面向全體C端用戶免費開放的千億級參數大語言模型AI應用……

然而，在AI領域具備三年工程經驗的昆侖萬維，至今沒有獲得人工智能或大模型相關的專利。財經光年通過國家知識產權局中國專利審查信息系統查詢昆侖萬維相關專利，未找到其在2020年后申請的任何專利信息。

十年豪賭，籌碼充足

昆侖萬維從網頁游戲起家，后涉足社交游戲、移動網絡游戲領域，并借助出海實現規模擴張。上市后，昆侖萬維又延伸出了社交、搜索、投資等業務，成為了一家平臺型企業。

財報顯示，截至2022年末，昆侖萬維社交網絡業務營收占比為35.31%，廣告業務營收占比為27.06%，搜索業務營收占比為19.91%，游戲業務營收占比已滑落至15.35%。

但目前昆侖萬維的第一大業務社交網絡板塊在海內外的營收都處于下降通道：與2021年同期相比，昆侖萬維的國內社交網絡業務營收下滑了17.58%，海外社交網絡業務營收下滑了22.94%。

在此背景下，大模型成了昆侖萬維押注的新希望。

然而大模型耗資甚巨，昆侖萬維CEO方漢曾表示，“超過千億級別的大模型，一年至少5000萬美金到1億美金成本。”2022年，昆侖萬維全年研發成本為7.36億元。2023年前三季度，昆侖萬維已投入6.2億元研發費用。2023年6月，昆侖萬維收購Singularity AI，僅這一項就花費了1.6億美元。

去年7月，昆侖萬維拿下了第一筆大模型訂單：向映宇宙（原映客）母公司蜜萊塢科技輸出AI文本生成能力、AI圖像生成能力，以支持其在定制大模型方向的技術落地，訂單金額不超過1500萬元。

但目前，這塊投入巨大的業務目前仍未構成昆侖萬維的營收支點。以2022年營收計算，昆侖天工的營收占比僅為0.3%。

財報顯示，2023年第三季度，昆侖萬維已由盈轉虧。雖未披露虧損原因，但從大筆增加的營業成本中已可窺見一二：管理費用、研發費用、銷售費用較2022年同期均有明顯增加。

去年4月，昆侖萬維回復深交所關注函時曾提及，“AIGC技術需要持續大規模資金的投入，投資回報慢，如果公司繼續加大投入，預計會對公司2023年財務狀況產生負面影響。”

據公開消息，昆侖萬維將于4月24日披露2023年財報。截至目前，昆侖萬維尚未披露2023年業績快報及業績預告。

為呼應未來十年“ALL in”AGI和AIGC的戰略，昆侖萬維曾公告稱，需要長期儲備“至少10億美元以上”的資金。財報顯示，截至2023年三季度末，昆侖萬維持有貨幣資金16.57億元，交易性金融資產16.67億元，非流動金融資產79億元。

在游戲、社交兩大塊業務收入大幅下滑且經營成本明顯增長的背景下，昆侖萬維依然充足的資金儲備成為了大模型這場持久戰中重要的籌碼。

“追風”少年能否“收心”？

2015年，昆侖萬維登陸深交所創業板，創始人周亞輝以200億元身家一躍成為云南麗江首富，也就此開啟了他的投資生涯，人送外號“人肉獨角獸挖掘機”。

在這位資本玩家的帶領下，網游發行商出身的昆侖萬維成了不折不扣的游戲圈投資家。通過投資映客、趣店、Musical.ly、閑徠互娛、如涵、Opera等公司，眼光獨到的周亞輝給昆侖萬維帶來了真金白銀的收入。

2016年，僅憑周亞輝與映客創始人奉佑生的一次會面，昆侖萬維就在盡調后向映客母公司投資了6800萬元。在之后不到2年的時間里，昆侖萬維用2次股權轉讓實現完美退出，獲得了12倍回報，堪稱其經典投資案例。

2020年更是昆侖萬維投資業務大豐收的一年：其投資的達達赴美上市成為“即時零售第一股”，成功轉讓Grindr又讓昆侖萬維先行確認了近30億元的投資收益。

財報顯示，2015年-2020年，昆侖萬維的投資收益從1.59億元飆升至33.62億元，6年間增長了20倍；同期，昆侖萬維的營收也從17.89億元一路攀升至54.2億元，投資收益在營收中占比一度超六成。

2020年，周亞輝辭去昆侖萬維董事長職務。隨后的兩年里，昆侖萬維的投資收益則仿佛坐上了“跳樓機”，從16.65億元銳減至1.41億元。同期，昆侖萬維的營收與凈利潤也雙雙下滑。

投資收益波動本是常事，昆侖萬維被業界及投資者詬病的是其缺乏定力和專注度。

2020年-2023年，昆侖萬維從事的主要業務一年一換，從“移動游戲平臺”變為“聚焦互聯網主賽道”，又從“海外信息分發與元宇宙平臺”換成“AGI與AIGC業務板塊”，主打一個隨風而動。

業務之外，昆侖萬維的各種操作也令監管側目——去年6月，昆侖萬維的股價沖上60元/股的小高峰之際，周亞輝前妻李瓊隨機拋出約22億元的減持計劃。更讓人目瞪口呆的是，李瓊還要將套現后的一半資金以年化2.5%的利率借給昆侖萬維，借款期限三年。此舉直接導致昆侖萬維的股價在一個月內下跌40%，并被深交所發函質疑操縱股價，配合股東減持。最終，李瓊實際套現金額為13億元，被市場打了六折。

這一次，為聚焦AGI與AIGC，昆侖萬維放棄了曾寄予厚望的新能源，并轉讓了“北京綠釩”股權——數據顯示，這家公司在被收購后的2023年上半年產生了623萬元的凈虧損。

公告顯示，截至2023年3月末，昆侖萬維用以完善人工智能布局的Singularity AI仍處于資不抵債狀態，凈資產為-3461.25萬元。

隨著周亞輝退居幕后，昆侖萬維與大模型的這場熱戀能維持多久，尚未可知。

參考資料

《昆侖萬維回應實控人前妻減持后出借一半資金：大模型需至少10億美元儲備》澎湃新聞；

《全球最強開源模型一夜易主，1320億參數推理飆升2倍！》新智元；

 昆侖萬維2020年-2022年年度報告、2023年中期報告、2023年三季度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