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涌流商業

董宇輝終究還是離職了，帶著“丈母娘”們的偏愛，留下“慷慨“的老俞和不甘的投資者。

東方甄選失去董宇輝這一頭部IP、重要的資產，公司股價暴跌。辭職信公布的7月25日，東方甄選總市值128億港元；26日，市值縮水到98億港元，較“小作文”事件前的330億港元已經跌去了2/3。

7月26日下午，俞敏洪主持電話會議，出面向投資者解釋一切，包括董宇輝獲得的巨額獎勵。

截至會議前，運營兩年半的東方甄選粉絲數2985萬，運營半年的與輝同行粉絲數2172萬。

俞敏洪發言伊始，試圖努力和利益受損的投資者共情。

“我的股份不是公司給的，我跟大家一樣，是在市場上真金白銀、當時叫新東方在線的時候買的不少股份。我想向大家證明我對公司會非常認真地去經營發展。”

“我今天問了一下個人財務顧問：我在東方甄選買的股份到現在為止是什么狀態？他說你就好好干，還要干好幾年虧損的錢才能回來。為了我的錢回來，我還得努力的干下去。”

本次交易中，投資者關注若干數據，比如與輝同行100%的股權估值為7658.55萬元，而與輝同行賬上留存著1.4億凈利潤。且這1.4億元系分配完董的個人獎勵后、本應100%屬于東方甄選的凈利潤。

另外，俞敏洪表示，“宇輝購買公司的錢我安排了，公司是送給宇輝的。”

這背后是何種交易，26日，俞敏洪做出解釋：董宇輝決定獨立的最近半年，沒有獲得公司股權增發獎勵，7000余萬的差價是對此的補償。

26日，俞敏洪還努力說服投資者，東方甄選的未來會更好。

根據蟬媽媽數據，東方甄選日均銷售額高點在“小作文”事件前為5000-7500萬元，目前僅有500-750萬元。與輝同行直播間近30天場均銷售額為1000-2500萬元，已經超過東方甄選。

“出于信息保密等原因，我沒有辦法和大家進行實時溝通和交流，導致了一些股東對我的失望和憤怒，我后續一定會以加倍的努力，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東方甄選的運營管理中，來報答大家，努力給大家一個發展的越來越好的東方甄選。”

另外，俞敏洪表態，東方甄選未來不可能再出現某個主播獨立成立平臺，“像這一次的運作模式，會導致某種私利，也會導致某種不可預料的結果。”

這半年發生了什么？

昨天大家已經看到了與輝同行的剝離，我非常遺憾最后有這樣一個結果。但公司所面臨的現實情況，這一結果確實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我認為這一結果對于公司發展是有好處的。

東方甄選2021年12月28日在我的“老俞閑話”上開播，因為“雙減”以后（教育）在線業務全軍覆沒，我們經過討論、也是我個人主張決定來銷售農產品，同時講解文化、推廣知識。

到了（2022年）6月的時候，宇輝搞活了東方甄選。從2022年年中到2023年年底，盡管中間有很多磕磕絆絆，但是本質上一直處于上升期。

中間其實也發生了一些事情，這也導致了后來2023年年底（小作文）事情的發生。

我在此之前是公司董事長，基本上不參與公司的任何日常管理和經營。2023年年底以后，我意識到了事情嚴重性，就親自擔當了CEO崗位。

到我這個年齡，其實擔當這個崗位有一點勉為其難了，（即便）我還是算是一個充滿活力的人。

東方甄選作為以流量帶貨為核心的公司，我知道宇輝的價值是非常重要的。在董事會授權以后，給了宇輝很好的（薪酬）Package，努力留住了宇輝。

宇輝對我也比較信任，覺得在我領導下繼續干也是比較安全的狀態；為了使雙方避開矛盾和沖突，也為了使雙方能夠各自發揮優勢。

在我的建議下，成立了與輝同行公司，完全是由宇輝來主持工作，注冊的時候就已經把宇輝注冊成了唯一的執行總經理。

為什么注冊時不給董宇輝股權？

東方甄選作為上市公司，個人已經在（子）公司持有了股份以后，就不可能再拿到上市公司（母公司）股份。

為了確保宇輝能夠拿到上市公司股份，當時我們預判是兩個平臺同時發力，上市公司股份價值會有所提高。

現在有人在傳說與會同行注冊資金沒到位，這是個誤傳，注冊資金在注冊當周就全部到位了。

為了使宇輝能夠安心的做事情，我沒有給他提出業績要求，只是告訴他傳播文化、圖書作家訪談，文化旅游都可以做。賣貨想賣就賣，不賣的話也沒關系。

我個人比較天真的想法覺得兩個平臺互相不干涉，在背后系統后臺中臺互相支持，表面上各做各的，應該是很好的模式，每個人都拿到了自己滿意的待遇和收入。實際上外部環境嚴重干擾，內部也有一些矛盾和沖突磕磕絆絆。

外界對東方甄選影響有多深？

東方甄選與與輝同行在半年中間，遇到了網絡上強大的風暴……不少數人不斷煽風點火，中間也有各種利益勢力。

比如妒忌東方甄選成功的，競爭對手的，可能是資本后臺操控。這都是猜測，我沒有具體的依據。兩邊平臺的粉絲形成了勢不兩立的局面。

一開始我試圖調節兩邊的問題，拼命的想討好兩邊粉絲。那時候我常常出鏡，一會兒到與輝同行平臺，一會到東方甄選平臺。但是沒想到這碗水不光沒有端平，最后把火燒到了我自己頭上。

三月的時候，網暴給我帶來了巨大的損失，傳播我背后有陰謀、什么鐵公雞、虐待員工等言論絡繹不絕。好像我變成了全世界有史以來最兇惡的資本家、最兇惡的老板。

對我來說其實無所謂了，到我這個年齡、不會在乎外界評論，但是它確實使得公司業務發展受到了重大影響。東方甄選主播團隊有30多人，管理者心態，也包括我的心態受到了重大的影響和傷害……

我想做的戰略布局根本就沒法實施，因為一旦我有任何動作就會迎來劇烈的網暴。哪怕是我自己個人出去旅游，發個旅行視頻，都會有成群結隊的人跑來罵我。這就導致了表面上公司GMV在增加，但是實際上股價越來越不穩定。

2月底、3月初，我跟宇輝不斷探討這件事情。當時與輝同行發展趨勢穩定，每天銷售額非常好，宇輝跟我討論到了是否獨立的問題。

攘外必先安內，當內部已經出現了這種“打架”，甚至不可調和；外部力量又裹挾著內部力量的時候，我個人也感覺如果不分開，可能未來會互相絞殺。

第二，我覺得既然宇輝也有這樣的心態，也希望有更大的發展平臺和余地，我覺得也是可以考慮與輝同行出去。

宇輝某種意義上是公司的核心資產，不可多得的優秀人物。但是面對這樣一種情況，不考慮獨立好像也是不行了。

我跟一些核心的管理者，個別董事進行了溝通，最后決定在財年結束的時候（5月31日），啟動與輝同行獨立過程。

7658.5萬元是如何評估的？

我們把面臨的具體情況跟評估公司、上市公司的律師進行了充分交流，確保它在流程上的正確性。評估公司上個禮拜報告出來以后，我們就沒有跟評估公司再去argue(爭辯)價格是低一點還是高一點。

我們盡量抱著友好的態度，以這樣的評估價格來進行交易，是比較好的選擇。

東方甄選的未來在哪？

兩個公司之間的各種問題，內部矛盾，外部力量參與的復雜性，得到了一次性的解決，環境局面會更加干凈。

對于東方甄選來說，我們可以大張旗鼓的來進行布局改革，不用再擔心兩邊失衡，也不用再擔心外部力量、輿論參與，這給我們帶來的巨大的壓力和痛苦。

我從6月開始積極的參與到了東方甄選的管理，與管理層進行交流、與各方面社會資源合作進行了交流，開始布局東方甄選未來活動。

董宇輝收益太少了所以要獨立？

現在具體數據我們不能披露，但是可以把原則告訴大家：董事會通過的宇輝的待遇我認為是合理的，甚至是優厚的。

與輝同行的賬上存留著1.4億凈利潤，這是已經在把宇輝的收入分配以后，所留下的本來應該100%屬于東方甄選的凈利潤。

根據預先的約定，也就是說宇輝分配了50%（之后）剩下了1.4億。分配到宇輝個人賬上點，財年報告會體現出來。

除此之外，宇輝還有每個月的比較不錯的薪酬，還有公司授予他的股權。為什么要把留存的1.4億、本來根據協議應該是屬于東方甄選的利潤要獎勵給宇輝？

這件事情是經過了我的提議，董事會討論決定的，主要是基于兩個理由：

第一，宇輝為東方甄選發展做出了很大貢獻，在完全獨立出去的時候，給他一筆獎勵，是表達了我們良好的善意，我們也希望把善意傳遞給社會。

第二，當時跟宇輝談保底收入時，有收入、也有股權增發。但由于2月底的時候，我們討論到財年結束要獨立，所以股權增發變得毫無意義了。如果工作期限沒到的話，這個股權是要被收回來的。

宇輝在半年中間沒拿股權，但在為公司做貢獻，我覺得進行一部分現金補助是應該的。我提請了董事會薪酬委員會，董事會全體成員來討論。

交易是否犧牲了東方甄選股東利益？

我們傳達一份善意，既是幫助與輝同行未來能夠更好發展，也為宇輝為東方甄選的兩年貢獻畫上完美句號。

這里面沒有我任何個人的目的在里面，如果兩邊友好分手，同時贏得更好的社會聲譽，未來還有潛在合作的可能，是對于公司最大的利益保護……

我決定通過新東方跟宇輝的某種合作關系，來把7,000萬幫著宇輝來支付這一筆費用，具體我就不進行解釋。這筆錢到最終是由新東方通過跟宇輝的合作關系來支付的，它會符合新東方在美國的上市公司的所有規矩，沒有侵占到任何東方甄選的利益，也沒有侵占到宇輝個人的利益。

請大家盡管放心，這是我想傳遞的一個信息。

俞敏洪個人會是與輝同行股東嗎？

我跟宇輝到今天為止確實是沒有任何隔閡的，我們倆盡管也有業務上的一些不同看法，有一些小沖突，但是整體來說我跟宇輝是忘年交，盡管我是長輩，我比他爸爸還要大一歲……

我個人現在、未來、任何時候都不會參與到與輝同行的資本運作和發展中間去，原因是因為我是東方甄選的董事長和CEO。

我今天給全體主播寫了一封信，鼓勵他們繼續友好合作，不要影響他們個人友好的相處。

兩個公司是有競爭的，但是我希望是一種友好的競爭，甚至是互相加持的競爭。

失去頂流的東方甄選怎么辦？

東方甄選的發展最初來自于流量經濟，主播帶紅了東方甄選以后，產品GMV銷量大增。曾經市值非常高過，某種意義上講，到今天為止，東方甄選的其中的一只腳依然是流量，依然靠直播、靠主播介紹各種產品來吸引粉絲，提高公司收益。

這一輪波動以后，現有主播已經比較成熟了。最近我也安排主播參加了一系列活動。現在是我親自在帶主播，幾乎只要有時間就跟主播們進行交流。

我知道在現有狀態下，主播和流量對于東方甄選的發展是非常重要的，未來我會進一步敦促公司來挖掘更加優秀主播，推動東方甄選流量發展。

對于公司負面問題的控制，現在已經被我提到了日程上來。

公司未來雖不能100%杜絕任何負面行為出現，這些孩子們畢竟年輕，經驗不足，有的時候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說錯一句話，我們應該有足夠的寬容度來對待。

經過了兩年努力以后，東方甄選的自營品體系日臻成熟。我個人家里，幾乎都是在用東方甄選日常買到的，我現在拿的就是東方甄選氣泡水。

所以我相信在產品方面要對標山姆會員店，我們在往那個方向走，還要更加豐滿一點才行。這是第二點。

第三點，穩定基礎。也有不少人跟我們說，如果抖音一旦把你們關掉了，就什么都沒有了。我一開始就深刻的意識到了，純粹跟抖音的合作盡管很美好，但是確實不是一個穩定的架構。

現在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APP，盡管不算大，也有20多萬會員粉絲在上面，有幾百萬的下載。

我現在在做另外一件事情，希望依托新東方700-800個教學點，試探線上線下結合的模式，也就是在全國新東方合作開設地面店。

總而言之，我想告訴大家，我會兢兢業業的努力。

其他主播是否可能效仿董宇輝獨立？

與輝同行的成立算是一個案例，宇輝影響力屬于天量級的，成立了獨立平臺，在當時的情況下也是我們必須要做出的選擇。

最后的結果是真的獨立出去了，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經驗。

面向未來，就像我在新東方，其實從來不允許名師成立獨立的工作室一樣。未來我們會給主播足夠好的待遇和激勵，也給主播足夠好的發展平臺；但是，我們希望把主播打造成團結一致、共同奮斗，指向哪兒打向哪兒的優秀團隊。

以后在我可見的范圍之內，東方甄選不可能再出現某個主播獨立成立一個平臺。像這一次的運作模式，會導致某種私利，也會導致某種不可預料的結果。

我可以在這非常肯定的說，未來我們的主播發展方向是“有福共享，有難共當、共同發展、共同富裕”。

（為閱讀之便利，電話會議內容有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