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陳靖

IPO寒冬下，保代群體的“金領光環”正在逐漸黯淡。隨著行業格局的調整，部分投行人士開始尋求職業轉型，上市公司的董事會秘書職位逐漸成為一個具有吸引力的選項。

界面新聞記者不完全梳理，近兩年上市公司更換的董事會秘書中，具有投行經歷的人已超十位，其中不乏具有券商投行高級副總裁等職級的人選。

8月28日，兆威機電（003021.SZ）宣布，公司董事會秘書左梅提交書面辭職報告，辭職后只繼續任職公司財務總監。公司董事會同意聘任牛東峰為新任董事會秘書。

公開資料顯示，牛東峰此前曾在多家券商工作。2015年12月至2022年4月，任招商證券投資銀行總部經理、高級經理；2022年4月至2024年6月，任華泰聯合證券投資銀行業務線副總裁。

他曾主持或參與玉禾田（300815.SZ）、兆威機電、通業科技（300960.SZ）、南凌科技（300921.SZ）、時代裝飾（IPO終止）等IPO項目，以及中偉股份（300919.SZ）、佳創視訊（300264.SZ）等定增項目。

8月16日，三未信安（688489.SH）發布公告稱，經公司董事長提名，提名委員會資格審查，公司董事會同意聘任張玉峰先生擔任公司董事會秘書。

張玉峰此前歷任華為技術助理工程師、北京國華新興節能環保科技董事會秘書等職位。自2012年10月開始至2024年6月，先后在江海證券、安信證券和申萬宏源證券承銷保薦擔任投行業務相關職務。

同日，寶鷹股份（002047 .SZ）也發布公告，同意聘任劉成擔任公司董事會秘書職務。根據資料，劉成從2008年起從事投行業務，歷任中山證券投資銀行部業務董事，以及中信證券投資銀行委員會高級副總裁。

1991年出生、擁有清華大學法學和金融學碩士學位的前中金公司投行人士楊力康，在4月3日加入了雙良節能（600481.SH），并迅速升任公司董秘及副總裁。不過，財報顯示，楊力康的薪資并不高，只有27萬，遠遠低于行業平均的62.88萬，更不及中金公司2023年人均薪酬的57萬（上半年28.5萬）。

界面新聞梳理公告發現，在雙良節能最近兩年的定增、可轉債主承銷商均有中金公司的身影，楊力康正是項目組成員之一，這個轉型實現了從客戶到自己公司的完美跳躍。

此外還有新任遠大智能（002689.SZ）董秘的杜羽，曾是藍英裝備的副總經理及董秘。2022年，他離開藍英裝備，加入東海證券任沈陽八王寺街營業部的機構業務總監。目前，再次回歸上市公司擔任董事會秘書。

泰恩康（301263.SZ）的董秘李挺是一位較早從投行轉型為董秘的資深人士。他的職業生涯起步于嘉實基金，擔任渠道市場部的渠道經理。隨后，他在華泰證券投行部擔任項目經理，并在宏源證券和東北證券的投資銀行部門分別擔任高級經理和董事。自2019年12月，李挺離開券商加入泰恩康，目前他同時擔任公司的董事、副總經理以及董秘職務。根據choice金融終端，在2023年，李挺的稅前薪酬總額為31.95萬元。

界面新聞記者了解到，從行業整體情況看，今年年內，A股IPO節奏放緩，投行業務全線承壓，多數券商陸續對投行部門薪酬進行過下調，也有券商投行部門上年度年終獎未發放。

投行“寒冬”在財報中也得以印證。根據choice金融終端，43家上市券商2024年上半年合計實現營業收入2350.23億元，同比下降12.69%；實現歸母凈利潤666.48億元，同比下降21.92%。投行業務方面，43家上市券商股投行業務凈收入合計為140.18億元，同比下滑41.04%；8家上漲，35家下滑，投行業務收入下滑家數占比為81.39%。

這主要跟股權融資所面臨的市場環境有關。有券商在半年報中統計稱：2024年上半年，A股市場共發行股票項目142個，同比下降62.23%；募集資金1294.6億元，同比下降77.3%；IPO上會審核項目23家，同比下降85.89%，通過率為82.61%，同比下降5.12個百分點。

“降薪是券商面對行業‘嚴冬’不得不采取的降低成本措施，我們總得活下去啊。”有業內人士指出。

華東某中型券商投行一位董事總經理指出：“對于券商投行來說，輔導企業上市需要分階段收費。例如，如果一家中小企業計劃在北交所上市，通常的做法是在股改階段收費50萬元、輔導階段收費50萬元、申報階段收費200萬元，這些是固定費用。成功上市后，還將收取保薦承銷費，其中保薦費用大約在1500萬元至2000萬元之間，承銷費用則根據募集資金按比例收取。”

該人士進一步解釋：“換句話說，一個項目的大部分收入要等到上市階段才能獲得。如果企業未能成功上市，投行項目的主要收入將無法得到，但人工成本和差旅費用相對固定，因此保代們會感到非常焦慮。”

今年初，華南一家中小券商投行人士表示，2023年投行業務虧損數千萬元，今年勢必收縮投行戰線，公司正在考慮實施降薪方案。

9月11日，社交媒體平臺傳出消息，某華南券商投行部門僅留 30 多人，其余或分流、或辭職。這反映出行業的寒意，不少中小型投行無奈將人員保留和成本控制到最低標準以熬過冬天，大型投行也不例外，降薪、轉崗分流者眾多。

在券商投行等業務縮減、降薪裁員的大背景下，上市公司董秘職位頗具競爭力。

根據東方財富choice金融終端，2023年，A股公司董事會秘書的總稅前薪酬達到40.63億元，平均每人76.49萬元。在超過5300家A股企業中，約65%的董事會秘書年薪超過50萬元。例如，兆威機電前董事會秘書邱澤戀2023年獲得58.27萬元薪酬，而三未信安前副總經理兼董事會秘書范勝文的年薪為82.50萬元。

投行人轉型為上市公司董秘有哪些優勢？在ST恒久新任副總經理兼董秘張冬云的自述中可以窺得一二：“對股票買賣雙方都很了解，市值管理經驗足，合規意識強；先后所服務的兩家上市公司股票市值都曾經歷了由不足30億元成長至過百億元的穩健成長經歷。”

上述投行人士透露：“目前IPO和再融資環境有所變化，投行人轉為董秘實屬無奈之舉。有些人可能之前就與企業老板有交情，順勢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