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野馬財經 高遠山
編輯丨武麗娟
人稱洗米華、澳門博彩貴賓廳龍頭中介人的太陽城集團（1383.HK）主席周焯華在3年前被捕，但其“賭場”波及到的富豪還在持續增加。
據《經濟觀察報》報道，2024年11月初，風云一時的山西前“首富”張新明，及其兄長張新躍、弟弟張星亮，亦包括配偶、司機等人，被警方帶走調查，羈押在山西晉城、長治等地。張新明此番涉嫌的罪名為非法開設賭場罪，并與澳門賭場老板“洗米華”案相關。
就在兩天前，11月28日，澳門特區中級法院最終判決出爐，演員安以軒老公、前德晉集團主席陳榮煉獲刑13年，并處罰金18億港元。根據媒體此前報道，陳榮煉的德晉集團與洗米華多宗案件有關。
山西前“首富”卷入“洗米華案”
此次被帶走調查的張新明是山西太原古交人河口鎮吾兒峁村人，他出生于1963年10月，小時候從小家庭就貧困，高中只讀了一年就開始闖蕩社會，下過煤窯，拉過平車，當過修理工、裝卸工和泥瓦工，直到1986年機緣巧合下進入武警學校，才開始迎來人生的轉折。
據《經濟觀察報》報道，張新明此前一度摸爬滾打到華北黃金實業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但“禁止軍隊和武警經商”的規定出臺后，他便在1999年離開了武警系統，開始發展自己的事業。
把張新明送上山西“首富”位置的是其在1998年創辦的山西金業煤焦化集團有限公司（下稱“金業集團”）。金業集團主營業務為煤炭開采、加工煤制品等，包括煉鋼鐵所需的焦煤，趕上時代發展的春風，張新明家族的財富急劇增加，并在2005年以10億元身家首次登陸《胡潤百富榜》，排名168位，以及《胡潤能源富豪榜》山西省第1位，并被外界傳為“山西首富”。
不過2009年前后，由于山西出臺政策整合煤炭企業，張新明將金業集團的部分產業，以不高于79億元的價格打包出售給了華潤集團子公司。值得注意的是，時任華潤集團董事長宋林在2014年因貪腐問題“落馬”。
從煤炭行業抽身之后，2010年，張新明曾因偽造護照、非法出境等事由被河南省公安部門通緝。
張新明在后續接受《新京報》采訪時承認了辦過假證件，理由是“當時我名聲大，不想用自己的身份證去澳門等地。但用了兩次后，我覺得此事不合法，就交回去了。我沒有用這個身份證干過任何違法的事情。后來，我主動去河南公安廳接受了處罰。”
而洗米華就是澳門人。
11月11日，自媒體“反做空一線”就曾報道，張新明已經失聯十天，當時與張新明方面的人聯系，都沒有打通電話。
據《經濟觀察報》報道，張新明好賭，并且喜歡拉攏、組織其他內地富豪到澳門等地進行賭博。他還與澳門太陽城賭場的老板“洗米華”進行了深度合作。
有知情者對《經濟觀察報》表示，早在十幾年前，張新明就與周焯華建立了較為密切的聯系，幫助組織內地富豪到周焯華的賭場參賭。張新明還給了周焯華約5000萬元的資金，“當時張新明認為這5000萬元是入股賭場的，結果大概一年后，洗米華（即周焯華）給了他一張卡，里面有6000萬元。但是這張卡只能用來消費，而且每天只能用5萬……”。
周焯華被認定超百項罪名
“洗米華”本名周焯華，“疊碼仔”出身，在這一行里爬上了最頂尖的位置——擁有自己的賭廳，自己當賭場老板。媒體報道曾提到，周焯華野心過于膨脹，不僅在暗地里經營“賭底面”，還跑到境外開設網絡賭博平臺，吸引內地賭客參賭，這無疑踩了法律紅線。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2021年11月，因涉嫌在中國境內實施開設賭場犯罪行為，周焯華被內地檢察院正式批捕。
根據警方消息，周焯華被捕后，一直羈押候審，檢察院于2022年5月底完成案件偵查，進入公訴階段。同年9月19日，周焯華案于澳門初級法院開審，周焯華被控犯罪集團、不法經營賭博、詐騙及清洗黑錢等共289項罪名。
媒體報道稱，周焯華被指以犯罪集團形式，在229個賭廳經營“賭底面”，詐騙永利、澳娛、美高梅等6家博企及澳門特區政府，并通過造假流水等方式隱瞞貴賓會的收入和賭客的實際投注額，對這6家博企造成損失，也導致政府少收博彩稅。
所謂“賭底面”，又稱為“賭臺底”，即賭客在臺面賭博時，在臺面下以杠桿的方式加大賭博金額。舉個例子，賭客與莊家或者疊碼仔事先約定好“一托一”的賠率，如果臺面上賭客輸了100萬，臺底下還要再賠100萬給莊家，反之亦然。這種非法的“賭底面”行為，一方面能突破臺面上的下注金額上限，另一方面資金流水不經博彩企業，避免了高額博彩稅。
庭審情況披露，2013年至2021年，周焯華等人在6家博企娛樂場經營“賭底面”的總轉碼數逾8237.74億港元，至少賺取215億港元的不正當利益，導致澳門特區政府少收82.6億港元的博彩稅。
由此，澳門特別行政區以及永利、澳娛、美高梅金殿、威尼斯人等多家博企，分別向周焯華及太陽城集團提出民事損害賠償請求。
但周焯華對此并不認賬。周焯華當庭否認了不法經營賭博、洗錢等指控，還強調沒有經營“賭底面”，只承認在菲律賓當地合法經營電話投注。
對于“賭底面”的指控，周焯華回應稱，八年前的事已記不起，有關內容是就貴賓廳的信貸風險管理給予意見，一間底面公司歷年來起碼有數萬宗交易，控訴書以其數十次的通話或訊息內容來指控他指揮賭底面公司并不符邏輯。“太陽城貴賓廳生意很好，毋須從事‘賭底面’生意。”周焯華表示。
此外，周焯華還重申，沒有太陽城的人員在內地從事賭博宣傳活動。
但從庭審證據來看，周焯華并不“老實”。
合議庭主席盧映霞表示，太陽城教學文件將“賭底面”稱作“營運”，“賭底面”是普通用詞，如教學文件是豐富員工知識為何要如此隱晦？而太陽城多名會計兼任第五被告張志堅賭底面公司的會計，須經上司同意。從周焯華秘書發給張志堅傾談賭底面數對話，以及太陽城部門電話載有“營運”資料，由此可見周焯華與張志堅合作從事賭底面活動。
最終2023年，經澳門特區初級法院審判，周焯華因“賭底面”等被控的多項罪名成立，合計被判刑18年。其余多名被告也同樣獲刑，其中，被告張志堅被判刑15年，第二被告司徒志豪被判刑10年。周焯華曾上訴，但被澳門中級法院全部駁回。
“洗米華案”的連鎖反應
洗米華入獄后，還有富豪相繼被卷入案件。除了此次被帶走調查的張新明外，演員安以軒老公、前德晉集團主席陳榮煉已經獲刑13年。
陳榮煉是在2022年1月被警方帶走的。
2022年1月30日上午10點，澳門司警局召開記者會公布，當局于2021年11月偵破一宗不法經營賭博、犯罪集團及清洗黑錢的案件，后續偵查期間發現一名49歲的陳姓嫌犯和一名34歲的蔡姓嫌犯“依然”涉嫌從事相關犯罪活動，尤其是不法經營網上賭博和“賭底面”。
經分析調查后，澳門警方于1月28日在澳門新口岸區酒店截查陳姓嫌犯及蔡姓嫌犯，隨后以涉嫌非法經營賭博罪、洗黑錢罪將他們拘捕，兩人在查問期間拒絕合作，稍后將被移送當地檢察院。
澳門警方相信，此次案件和2021年11月案件、即洗米華案為同一案件。另外指出，陳姓嫌犯主要操控集團非法經營網上賭博，蔡姓嫌犯則協助陳進行相關行為。
來源：安以軒微博截圖
陳榮煉出生于1972年，原籍福建晉江永和鎮茂亭村人，小學畢業后便跟隨哥哥去往澳門，寄住在叔叔家。“從澳門學校畢業后，我便進入賭場工作，開始接觸相關博彩業，并逐漸熟悉這個行業。”陳榮煉2012年接受《晉江經濟報》采訪時表示。
和太陽城集團洗米華、恒生集團的紀曉波一樣，陳榮煉亦是“疊碼仔”出身的澳門富豪，但為人低調許多，鮮有公開露面，在迎娶臺灣藝人安以軒后，常常因豪氣出手送妻兒禮物為大眾關注。
2017年迎娶安以軒時，陳榮煉曾送上10克拉鉆戒。兒子出生后，陳榮煉就送了妻子一套價值5億元的豪宅。2022年10月26日，安以軒在社交平臺表示，陳榮煉為慶祝女兒一歲生日，又送上了10克拉的鉆石。
來源：安以軒微博截圖
2007年，已有一定積累的陳榮煉創立德晉集團，拓展澳門博彩業務，首個賭廳開設于銀河娛樂（00027.HK）星際酒店的娛樂場內，同時通過為澳門賭場的貴賓廳引入貴賓客戶，以此獲利。
經過多年發展，德晉集團已成長為澳門博彩中介龍頭。德晉集團目前主要經營的貴賓廳娛樂場包括漁人碼頭的巴比倫、勵宮、永利皇宮、新濠天地、威尼斯人等。據此前媒體報道，截至2021年10月，德晉集團旗下的貴賓廳轉碼數已經超過洗米華的太陽城，成為澳門最大的博彩中介。同時，德晉集團不僅在澳門，還在菲律賓、越南等東南亞地區經營著多個賭場。
不過，目前德晉集團官網已無法正常顯示。
陳榮煉在資本市場上也有所涉獵。根據香港聯交所的權益披露信息，陳榮煉在2020年9月至11月期間多次大手增持澳門勵駿(1680.HK)，持股量從0.1%升至33.19%，取代澳門勵駿聯席主席周錦輝，成為最大股東，合計耗資13.44億港元。隨后陳榮煉通過達美集團有限公司提出要約，成為該公司實控人，并出任執行董事、董事會聯席主席兼行政總裁。
不過，2022年1月31日，澳門司警局記者會次日，澳門勵駿官宣陳榮煉已經辭去了上述職位。
目前，上市公司的董事會主席一職由執行董事李柱坤擔任，陳榮煉仍是控股股東。
值得一提的是，澳門勵駿與“澳門賭王”何鴻燊家族關聯極深。澳門勵駿第二大股東是李志強，第三大股東是何鴻燊的三太陳婉珍，第四大股東則是周錦輝。李志強和周錦輝是跟隨何鴻燊多年的老臣。
澳門勵駿在澳門主營博彩娛樂及酒店生意，公司擁有兩項物業，一項是澳門置地廣場酒店，其為集合五星級酒店、主題娛樂場及購物中心的綜合商業體，另一項是澳門漁人碼頭，是集合博彩、酒店、娛樂的海濱綜合設施，也是澳門地標式景點。除了澳門半島的勵宮娛樂場、巴比倫娛樂場、置地娛樂場，澳門勵駿還在老撾經營著Savan Legend娛樂場。
11月28日，澳門終審法院最終宣布，裁定陳榮煉判處13年刑期，罰金由24億港元減至18億港元。截至11月29日，澳門勵駿報收0.147港元/股，總市值9.12億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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