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趙陽戈

“小紅書概念”近日掀起市場熱潮，但概念股中的華揚聯眾（603825.SH），連同其實控人卻被證監會立案調查，原因是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

華揚聯眾實控人蘇同并非首次被立案調查，上一次直接錄得罰款+10年禁入，這一次將如何還有待觀察。接近華揚聯眾人士對界面新聞表示，這一次和上一次立案不是同一個事。

需要指出的是，蘇同的持股處于高比例質押狀態，且此前已有2次拍賣記錄。界面新聞注意到，2次競拍的受讓方背后均為湖南地方國資。其中一個接盤方官網上寫著公司的戰略目標之一，便是擁有2個上市公司平臺。

股價提前連續跌停

1月10日，華揚聯眾及實控人蘇同收到證監會下發的《立案告知書》，因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證監會對公司及實控人蘇同立案。公司稱目前日常經營情況正常，各項業務活動均有序開展。直到1月14日晚，上市公司才披露這一消息。

值得關注的是，市場對立案消息也似早已知道。公告前的1月10日，華揚聯眾股價跌停，跨過周末后的1月13日，公司股價繼續跌停。1月14日，華揚聯眾股價出現報復性反彈至漲停。

華揚聯眾實控人蘇同在2022年11月曾也被立案調查過，當時連同點名的還有副總經理楊寧，原因是涉嫌操縱市場。

2023年11月10日華揚聯眾披露《行政處罰及市場禁入事先告知書》，證監會決定對蘇同、楊寧利用20個賬戶操縱華揚聯眾的行為（操縱期間賬戶組虧損9520.91萬元）共處以800萬元罰款；對蘇同涉嫌未如實披露重要股東減持信息的行為，給予警告并處以100萬罰款；對蘇同、楊寧分別采取10年市場禁入措施。

也因此，蘇同于當時辭去公司董事長職，仍繼續擔任公司董事、總經理、戰略委員會召集人、提名與薪酬委員會委員等職務。新董事長擬定為馮康潔。

“（蘇同）仍然有職務的原因是行政處罰還未真正落地”，前述接近華揚聯眾人士1月17日對界面新聞表示，且期間相關方還可以上訴，公司也在等待結果。至于新的立案，“這一次（立案）和上一次不是同一個事，公告也提到了，立案對象說蘇總和上市公司”，該人士稱，具體要看后續的進展和結果。

很快，華揚聯眾在1月18日披露，實控人蘇同正式收到了《行政處罰決定書》，其辭去公司董事、總經理、戰略與ESG委員會召集人、提名與薪酬委員會委員等職務，不再擔任公司任何職務。之前的行政處罰也算落地。

業績已連年虧損

“小紅書概念”的爆發打斷了華揚聯眾股價下跌的頹勢。既是“小紅書概念”，華揚聯眾相關業務如何？

在2022年年報中，華揚聯眾提及“公司繼續與阿里媽媽、巨量引擎、小紅書等媒體生態合作方的深度合作。2022年年中，公司與小紅書開展了圍繞IDEA靈感營銷方法論的共研共創，為品牌釋放小紅書在全鏈路營銷創新價值和品牌種草的持續增長力做了系統性拆解并提供具有實戰意義的市場解法”。

不過在華揚聯眾2023年年報以及2024年中報里，輸入“小紅書”關鍵字，都未能搜到相關信息。

“公司主要是幫公告主在平臺上投放廣告，平臺包括小紅書、抖音，或者微博都會有，各個平臺都是有正常的業務往來的”，華揚聯眾公司工作人員介紹稱，公司主動給廣告主提供營銷方案，或者廣告主主動要求在小紅書平臺上投放的情況都有的，至于給公司帶來多少營收，還請到時候關注年報，“目前沒有數據”。

公開信息顯示，華揚聯眾主營是圍繞品牌客戶需求，提供全鏈路營銷服務內容，助力品牌客戶實現“品效銷合一”。

華揚聯眾近年持續虧損。2022年，華揚聯眾凈利潤-6.46億元，2023年凈利潤-6.89億元，2024年預計虧損額為-4.1億元至-6.1億元，扣非凈利潤為-4.3億元至-6.3億元。

華揚聯眾工作人員稱，“第四季度，一般會有計提資產減值。”

針對2024年業績虧損，華揚聯眾給出了四個理由：業務毛利率不高、信貸規模受限、主動縮減和調整業務結構，以及計提減值準備。

上述提到的信貸規模受限，和公司變更注冊地有關。

上述華揚聯眾工作人員表示，由于搬到新的注冊地，老的注冊地址的貸款就沒有了，需要談新的貸款，貸款規模變少，現金流就會受到影響，墊款等也就會受到影響，“（2024年）下半年有所好轉，公司會繼續談更多的貸款”。

2023年8月29日華揚聯眾董事會審議通過《關于變更公司注冊地址并修訂公司章程的議案》，將注冊地址由“北京市海淀區上地東路5號院3號樓4層419室”變更為“湖南省長沙市岳麓區環湖路1177號方茂苑(二期)13棟房產915室”。

提及變更的原因，華揚聯眾稱“希望結合湘江文旅資源優勢，構建數字化文旅平臺，同時發展與探索整合數字解決方案在品牌建設和營銷效率上的更多運用場景，突破數字營銷公司商業模式的局限及規模。”

湖南國資有意運作？

界面新聞注意到，華揚聯眾實控人還處于高質押狀態。2024年三季報顯示，蘇同持股6638.91萬股，其中質押了6035.36萬股，凍結了284.48萬股。一致行動人姜香蕊持股2770.6萬股，其中質押了2709.63萬股；一致行動人華揚企管持有1974.29萬股，質押了1900萬股。

2024年10月19日，華揚聯眾披露，實控人蘇同及其一致行動人姜香蕊、華揚企管持有的5888.1萬股華揚聯眾將被拍賣，該部分股份全部處于凍結狀態。

法拍在去年11月開始。先是湖南湘江新區發展集團有限公司（簡稱湘江集團）以4.68億元的價格競買4400萬股（占比17.37%）成功，價格約10.64元/股。受讓方在受讓后6個月內不得減持。

2025年1月8日至9日，湖南省財信資產管理有限公司（簡稱財信資產）競拍成功其中的1241.35萬股（占比4.9%）華揚聯眾，另246.75萬股流拍。這1241.35萬股的成交價格為1.63億元，約13.12元/股。

“后續是否還有拍賣，要看債權方”，華揚聯眾工作人員表示，債權人有權力決定什么時候拍賣，拍賣多少，之前質押融得的資金則用于上市公司經營或個人使用。

根據公開信息，湘江集團的主要股東為長沙國資委持股90%，湖南省國有投資經營有限公司（簡稱湖南國投）持股10%。

財信資產與湘江集團存在股權關聯關系。

財信資產由湖南財信金融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簡稱財信金融）全資子公司湖南財信投資控股有限責任公司100%持股。財信金融由湖南省人民政府辦公廳100%控制。持股湘江集團10%的湖南國投也是財信金融全資子公司。

也就是說，地方國資已控制了華揚聯眾合計5641.35萬股，占比22.27%。反觀蘇同方，在兩輪拍賣后，持股22.67%。兩方持股非常接近。

不過目前，湘江集團、財信資產不存在一致行動關系，未簽署相關一致行動關系協議。同樣，財信資產受讓后6個月內不得減持。

結合前述注冊地更改的信息，以及湖南地方政府積極拿下華揚聯眾22.27%的股權，是否說明地方政府會有意接手華揚聯眾？

“這個就不好猜測了，畢竟現在股權是接近，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上述接近華揚聯眾人士如是說。

湘江集團官方網站顯示，公司2016年6月掛牌成立，是涵蓋片區開發、城市運營、金融服務、產業投資的市屬投資類國有企業。公司注冊資本360億元人民幣，現有9個中心，14家全資一級子公司，2家控股一級子公司。截至目前，公司資產總額超千億元。

2022年，湘江集團實現營業收入109.55億元，利潤總額8.16億元，2022年度資產總額1059.07億元，國有資本保值增值率102.01%。

值得注意的是，湘江集團力爭完成“2232”的發展戰略目標，即2000億資產、200億營收、30億利潤、2個上市公司。

據天眼查，湘江集團目前除了持股華揚聯眾外，還持股*ST美尚（300495.SZ）8.13%。不過*ST美尚在2024年9月被摘牌。

財信資產官方網站則顯示，財信資產于2015年12月成立，系湖南省政府直屬大型骨干國企、湖南省唯一的省級地方金融控股平臺，旗下擁有證券、壽險、信托、銀行、資產管理、基金、期貨、聯交所、股交所、金交中心、保險代理、典當、擔保、小貸等14張金融牌照。公司注冊資本30億元，總資產逾153億元，管理資產規模超260億元，主體長期信用評級AAA。

界面新聞注意到，近年來國資接手上市公司的案例很多，2024年就超過了20起。“這也是退出的一個非常重要的一個途徑”，前券商首席經濟學家李大霄表示，大量的上市公司不能一退了之，這是監管層的導向和要求，是對散戶投資者的保護。如果直接退市，那散戶投資人損失就過大，會給市場造成不平穩。

“從另一個角度看，推動自己的地方國資上市是一個多贏，因為現在上市比較難”，某資本市場人士告訴界面新聞記者，國資掌控一些上市公司平臺，也是對國資的保值增值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