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杜萌
公募行業費率改革的第三步即將靴子落地。今日，國新辦就大力推動中長期資金入市、促進資本市場高質量發展有關情況舉行發布會。針對穩步推進公募基金改革的部署，中國證監會主席吳清表示，2025年起還將進一步降低基金銷售費率，預計每年合計可以為投資者節約大概450億的費用。
2023年7月，證監會發布實施《公募基金行業費率改革工作方案》，全面優化公募基金費率模式，明確了公募基金行業費率改革工作分“三步走”，按照“管理費用-交易費用-銷售費用”的實施路徑分階段推進。
雖然具體的降費細則尚未出臺，但業內對此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
“去年10月份，中基協召開了2024年的基金銷售會議，會議上就交易型資金向長期配置資金轉換、改進考核激勵機制、布局‘逆周期’完善銷售行為等問題進行了討論交流。”上海某千億互金部門負責人告訴界面新聞記者，會議上重點提到了要進一步建立健全基金銷售業務內部考核機制，堅持以投資人利益為核心和長期投資的理念，進一步將銷售保有規模、投資者長期收益等納入績效考核指標體系。
“新方案可能會將企業年金、職業年金、保險資金等長期資金客戶的占比納入銷售費率的考核，比如如果某一個銷售渠道的長期資金客戶占比較高，可能公募支付的銷售服務費會高一點。”該人士表示，此外還可能會把“客戶盈利比例”納入基金銷售人員考核之中，比如從客戶滿意度進行評價，包括客訴數量、客訴處理滿意度等評價指標，試點投資正收益評價維度等參考，以此規避過激營銷行為，讓銷售行為更多從持有人利益出發。
界面新聞記者了解到，目前支付給銷售機構的銷售服務費是按照基金資產凈值的約定年費率計提，逐日累計至每月月底，按月支付給基金管理人，再由基金公司計算并支付給各基金銷售機構。
一般情況下，不同銷售渠道約定的銷售服務費年費率不同，以貨幣基金為例，一般是在0.15%-0.25%之間。以單只規模最大的天弘余額寶為例，銷售服務費年費率為0.25%。再以南方現金通為例，該基金有A\B\C\E四個銷售渠道，約定的銷售服務費年費率分別為 0.25%、0.20%、0.15%和 0.25%。
Wind數據顯示，截止2024年中報，全市場12340只公募產品（只計算主代碼）支付的銷售服務費共計137.61億元。其中單只銷售服務費超1億元的共有32只，均是貨幣基金。主動權益基金中，有3只產品上半年的銷售服務費超過1000萬元，分別是中歐醫療健康（7794.05萬元）、中歐醫療創新（1424.11萬元）、華泰柏瑞鼎利（1136.33萬元）。
“銷售費率改革的細則出來后，會極大改變現在公募‘重首發、輕持營’的現象，嚴禁短期激勵行為，加大對基金定投等長期投資行為的激勵安排，將銷售保有規模、投資者長期收益納入考核指標體系。”另一位參與10月會議的人士告訴記者，目前監管部門更鼓勵做規模做大保有、鼓勵持營，改變此前重銷量、輕保有的行業傾向。
銷售費率即將面臨大變革？對于銷售機構意味著什么？又將會對基金銷售的生態產生何種影響？
“銷售機構將摒棄過去重首發銷售、以尾隨傭金激勵的營銷模式，轉向幾家渠道要一起聯合代銷，合力提升運營和管理能力，強調客戶的售后陪伴，真正提升客戶服務能力，真正為投資者創造價值。”某持牌的第三方基金投顧人士告訴記者。
晨星（中國）基金研究中心高級分析師代景霞表示，在基金銷售生態中，銷售服務費是銷售機構的重要收入來源之一。當部分基金產品降低銷售服務費后，會使得市場競爭更加激烈。那些沒有降低銷售服務費的銷售機構可能會面臨客戶流失的風險。為了應對這種情況，其他銷售機構可能會被迫考慮降低自己的銷售服務費或者提供更多增值服務來吸引客戶。一些小型基金銷售平臺可能會因為無法承受銷售服務費降低帶來的收入減少而在競爭中處于劣勢，而大型銷售機構憑借規模優勢，可能會通過薄利多銷的方式來維持市場份額。可能還會促使銷售機構調整自己的業務模式。
“具體來看，我們可能會更加注重與基金公司協商爭取其他形式的收入，如尾隨傭金等。另一方面，促使銷售機構從賣方模式向買方投顧轉型，更加重視投資者的需求和體驗，通過提供專業化和個性化的投顧服務來提升投資者滿意度和忠誠度，通過增加客戶粘性來彌補銷售服務費降低帶來的損失。“另一家第三方持牌銷售機構表示。
前海開源基金首席經濟學家楊德龍也指出，對于銷售費率，每個基金和渠道談的比例不一樣。不過，今年基金的銷售費率面臨下降。在現在行情相對低迷的時候，疊加基金管理費的降費等因素，基金公司日子比較難過，權益類基金發行也很困難。這時候銷售費率出現下降，也是渠道和基金公司互相支持的一個表現，通過降低尾傭率、減少尾傭，一起渡過難關。
作為管理費用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公募管理人支付給銷售渠道的尾隨傭金已經出現了明顯下降。
Wind數據顯示，2024年上半年基金公司管理費收入總計達到604.09億元，相比2023年同期的701.16億元，下滑13.84%。
與此同時，2024年上半年基金公司共向銷售機構支付客戶維護費（即“尾隨傭金”或“尾傭”）162.1億元，比2023年上半年的193.25億元下滑31.15億元，降幅16.12%。
尾傭和管理費兩者的降幅為何出現剪刀差？記者了解到，這和公募基金的結構變化有關。2024年上半年公募增量主要來源于機構純債配置，這部分基金銷售很多都是來自于直銷或者尾傭很低的渠道，而尾傭比例較大的基金零售規模卻一直在下滑，所以造成了上半年尾傭較管理費下降更多。
“今年增加了不少ETF規模，由于ETF沒有尾傭，所以尾傭降幅大于管理費降幅。”上海某千億互金部門負責人告訴記者，尾隨傭金下降反映出基金公司在渠道費用上的控制趨嚴，更加注重成本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