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酒訊 半顆
編輯 | 方圓
通天酒業一波三折的管理層內斗故事，早就取代了無限延期的財報在吃瓜群眾心中的地位。
近日，這一戰役再次白熱化升級。2025年2月20日，港股上市企業中國通天酒業集團有限公司（簡稱“通天酒業”）發布了一則公告：公司三家核心子公司的股權在董事會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前執行董事王光遠完成轉讓。
圖片來源：通天酒業公告截圖
這則公告進一步拉下了通天酒業內部管理混亂的“遮羞布”，實際上，自2019年以來，這家葡萄酒企業就負面纏身——財務持續虧損，轉型舉步維艱，股東與管理層的矛盾不斷升級……
重重壓力下，通天酒業的發展前景愈發撲朔迷離。
01 內斗無休止
通天酒業的內部爭斗，實質上是一場圍繞控制權的持久戰。這場戰役的主角是公司創始人、前執行董事王光遠為首的大股東陣營與二股東順途發展有限公司。這場較量自2024年6月逐漸公開化。
2024年6月12日，通天酒業宣布，創始人王光遠因健康原因辭去了董事會主席職務，并由其妹妹王麗君接任。這一變動并沒有帶來公司管理上的平穩過渡，反而成為內斗進一步加劇的導火索。同月，二股東順途發展率先發難，以“公司發展不力”為由，公開要求召開股東大會，并提議罷免一部分董事，并指責現有董事會未能有效推動公司發展，對公司的長期戰略方向持有疑慮。
圖片來源：通天酒業公告截圖
這場權力之爭在同年7月底走向高潮。順途發展在股東特別大會上提出罷免包括王光遠之子、23歲的副總裁王俊堯在內的多名董事，矛頭直指王光遠時期的董事會“老人”。經過投票，順途發展的提案以69.02%的高票獲得通過。不過，公司管理層隨即做出反制，在9月底緊急任命7人進入董事會。
爭斗的故事并沒有就此畫上句號，公司管理層的人事任命很快引發順途發展的第二輪反擊。2024年10月10日，順途發展再次要求召開股東特別大會，矛頭直指王麗君和新任命的7位董事，指責他們在公司業績、信息披露等方面表現不佳。在各方壓力下，包括王麗君在內的7名董事于11月25日集體辭職。
關于本次變動，雙方各執一詞。王麗君表示，自己是在未有機會于公開及透明的董事會會議中自我陳述的情況下被罷免董事會主席職務的，且現任董事會對公司業務理解不足；現任董事會則反擊稱，提出指控的辭職人員大多不具備所謂的葡萄酒生產及銷售專業知識，一直阻止現任董事會參與公司運營。
立場不同的兩方邏輯自洽，是非對錯一時難以判定。進入2025年，動蕩局面依然沒有得到有效解決，甚至走向魔幻——通天酒業集團旗下通天商貿、集安雅羅酒莊、通天綠色等三家核心子公司的股權在董事會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王光遠全數轉讓。更令人費解的是，現任董事會既無法確認轉讓細節，也無法聯系到王光遠和王麗君姐弟。
酒訊就目前經營情況、何時公布業績報告等問題致函通天酒業，截至發稿，對方暫未回復。
02 財報久不見
魔幻的內斗故事還在等待一個結局，但回過頭來看不難發現，公司的持續內斗與業績惡化已形成惡性循環。廣科管理咨詢首席策略師沈萌認為，長期虧損影響所有股東的利益，容易引起各自利益的矛盾。股權頻繁變動則會導致公司經營的基礎不穩定，同時指導公司發展的戰略不斷調整搖擺。
自2019年開始，通化酒業業績持續下滑：2019年虧損81.3萬元，2020年虧損擴大至1.62億元，2022年虧損2640.3萬元，到2023年更是創下8019.9萬元的巨額虧損。
2023年度財報顯示，盡管公司實現營收1.89億元，同比增長29.44%，但歸母凈利潤虧損達0.8億元，較上年同期擴大近兩倍。造成虧損擴大的主要原因是高端葡萄酒銷售遇阻，加之原材料成本同比大幅上升47.7%。從產品結構來看，甜型葡萄酒銷售額0.46億元，同比下降19.88%；干型葡萄酒銷售額1.01億元，同比增長51.31%。
圖片來源：通天酒業公告截圖
管理層的內斗還直接導致公司信息披露混亂。2024年，公司的經營困境進一步加深。自4月發布2023年年報后，公司再未公開任何業績數據；8月29日，通天酒業以洪澇災害導致檔案資料損毀為由，宣布延遲發布中期報告；而后，原本承諾將延期至在10月31日前發布中報，但公司多位核心管理人員和財務部門員工的離職，令這一承諾并未兌現。
通天酒業在公告中表示，由于前執行董事王光遠辭職時未能告知現任董事會中期業績編制的進度及相關情況，導致現任董事會未能及時獲取完整的財務資料。盡管董事會多次嘗試聯系前董事會成員，并向通化附屬公司索取相關文件，但都遭遇了拒絕和不合作的情況，現任董事會不得不通過多種渠道繼續嘗試追討這些資料。
最新的進度是，通天酒業董事會預計可能在2025年1月底前公布所有尚未公布的財務業績。但截至發稿當天，通天酒業仍未發布業績報告。
更為嚴重的是，由于未能按規定及時披露2024年中期業績，通天酒業股票自2024年9月2日起被迫停牌。根據港交所的復牌指引，公司需要發布所有未公布的財務業績，證明公司合規經營，并向市場披露所有重大信息。然而，內部治理的混亂狀態使得這一要求難以在短期內得到滿足。
圖片來源：通天酒業公告截圖
除了財務報告的推遲，通天酒業還曾深陷質量危機。國家市場監管總局對有機產品認證進行抽查時發現，通天酒業生產的通天霜后高級山葡萄酒不符合認證要求，這進一步打擊了公司的市場信譽。
03 轉型路漫漫
這場內斗被擺到公開輿論場上，通天酒業的“面子”可謂碎了一地。慶幸的是，行業調整以及內部矛盾激化的情況下，這家酒企還在試圖掙扎轉型。
酒類營銷專家肖竹青指出，整個通天酒業錯過了中國酒業黃金發展的大好時期，目前整個社會購買力不足，消費者對未來收入預期悲觀。無論是葡萄酒行業還是白酒行業，都已經進入深度調整周期，特別在葡萄酒行業，所以目前通天酒業外部已經進入一個非常內卷的大環境中。
數據顯示，2024年國產葡萄酒產量較2017年的100萬千升大幅下滑至11.8萬千升，2024年整體銷售收入雖未公布，但2023年就已從2017年的421億元銳減至90.9億元。行業形勢嚴峻程度肉眼可見。
在此背景下，葡萄酒上市公司普遍業績承壓。2024年上半年，A股市場上的ST通葡、莫高股份、中信尼雅等企業均出現虧損，港股市場的怡園酒業銷量更是同比下滑約40%。
為尋求突破，通天酒業也曾多次嘗試變化轉型。2023年9月，公司通過子公司與通化市供銷社成立合資公司“鴨綠江河谷供銷（吉林）有限公司”，旨在借助供銷社遍布全國的分銷網絡，拓展產品銷售渠道，同時改善原材料供應管理。但從2023年全年進一步虧損的業績來看，這一合作暫未取得明顯效用。
圖片來源：天眼查官網截圖
2024年5月，通天酒業又與瀘州老窖新酒業達成戰略合作，共同發布白蘭地、蒸餾酒、果酒及山葡萄酒四款新品，但由于財報延期披露，該合作的進展至今尚不明晰。從市場端來看，目前瀘州老窖天貓、京東旗艦店及通化葡萄酒京東自營旗艦店均未搜到這幾款產品，社交媒體上更是評價近無。
一個小插曲是，比亞迪高管王念強之子王赫，通過高裕證券收購通天酒業股份后，也曾揚言要將業務從紅酒延伸至白酒領域，但目前仍未有明顯動作。
內斗不停，轉型遇困，通天酒業該如何走出一條生路這道難題還需要繼續探索。肖竹青認為，想要破局，通天酒業首先需要股東之間形成共識，做一個5到10年的長期的戰略規劃，聚焦所有的資源來尋求突破，同時在品牌策劃、品牌傳播、直播電商和全國全城互動、全國定制酒開發等方面引進專業人才。其次是通過擴大現金流的流入，緩解企業的資金緊張狀態，振興低迷業績，提高投資人對于通天酒業的信任，才能幫助企業在行業寒冬中尋找到新的發展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