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酒訊 方圓
編輯 | 念祎
買黃金還是囤白酒的經典賽事，在當前賽點由黃金暫時領先一分。
進入2025年以來，金價行情不斷上漲已經多次掛上輿論熱搜。就在這兩天，市場金價突破千元大關的消息更是讓人一度恍惚，感覺一夕之間回到了2013年“中國大媽”炒黃金的夢幻時刻。相較之下，黃金的“老對手”茅臺酒依然堅守在2000元左右的關鍵性價位上，沒有太大波動。
近期，地緣政治“黑天鵝” 事件、美聯儲政策信號轉向、人民幣匯率波動等多重因素疊加下，投資市場的情緒驅動力越發凸顯。而作為避險資金的兩大主要出口，黃金和高端白酒在這一時刻出現了分歧。
01 避險資金岔路口
“亂世買黃金，盛世藏古董。”資金避險意識在中國人的血脈中流淌了數百乃至數千年。
翻譯成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經濟環境波動下，黃金的保值能力相較古董這種精神文化類的投資品更強。
當下黃金暴漲多少與之在意境上略有契合。市場端，無論是國際金價4個月大漲50%至3000美元/盎司，還是國內金價溢價37.5%至960元/克，抑或部分金飾品牌價格突破1000元/克，甚至國內黃金ETF持倉量創新高至92.44噸，金條金幣在部分銀行出現 “斷貨潮”……無不在釋放“淘金”熱情。
上一次出現如此狂熱的黃金投資熱潮，還要追溯到2013年的“中國大媽”炒黃金。彼時歐債危機、美聯儲政策調整催化下，國際金價經歷兩次暴跌，從300元/克驟降至261元/克。而掌握家庭經濟主權的“中國大媽”們，在銀行理財和基金投資等渠道收益有限的情況下，縱身投入黃金賽道，造就了一個關于“中國大媽”的投資傳奇。
鏡頭轉回當下，金價集體暴漲的緣由也十分清晰。中東局勢的變量、美聯儲降息預期、人民幣兌美元匯率貶值等三重壓力下，投資避險情緒到達臨界點，黃金成為情緒宣泄口。
時間線拉長可以看到，在過去一年，“小巧精致”的金飾在面對“壓秤實在”的金條面前都要后退一步。來自世界黃金協會的數據顯示，2024年，中國金飾需求同比下降24%，同期金條金幣投資需求同比增長15%，創十一年新高。這也從側面印證了經濟環境波動下，普通中產對黃金投資的熱情。
相較而言，一直在“買黃金VS囤白酒”角斗場活躍著的另一主角——高端白酒，在近期的表現與黃金呈現出截然相反的走勢。
以“黃金液體”最為集中的老酒市場為例，在剛剛結束的中國嘉德香港2025年春季拍賣會上，最受收藏家們喜愛的茅臺酒在這場拍賣會上的成交價格普遍位于估價中位數偏下的水平。比如，估價上限共704萬港元的“2003年到2013年間產原箱特殊茅臺酒（576瓶）”拍品，最終成交總金額為532.92萬港元；另有估價30萬到50萬港元的“2003年產原箱醬瓶特殊茅臺（12瓶）”，成交價為38.4萬港元。
圖片來源：中國嘉德拍賣官網截圖
熱門洋酒拍品的境遇同樣不容樂觀。在嘉德的這場拍賣中，包括沃夫霍爾德、麥卡倫、馬爹利、御鹿等國際名酒在內的五組洋酒拍品，出現了御鹿1991年瑰寶剛毅特別版流拍的情況。
兩相對比之下，黃金和“黃金液體”，前者在當下的氛圍中“穩定情緒”的作用顯然更為強大。
02 承壓能力異同
高端酒的金融屬性一直都存在。比如19世紀就出現在佳士得拍賣會上的拉菲、瑪歌等波爾多列級莊葡萄酒。而后，隨著收藏圈對酒類商品的興趣逐漸開發，一些陳年酒逐漸成為各大拍賣會的常駐嘉賓，甚至拍賣公司會針對部分熱門酒類設定拍賣專場，比如“茅臺老酒專場”。
我們當下更為熟悉的，則是2020年由機構券商帶火的那句“買黃金不如囤茅臺”。中泰證券分析師在2020年5月發布的一份研報中提及：“黃金之所以能夠對抗貨幣超發，是因為其具有兩大屬性：一是稀缺性；二是活得久，能夠長期儲藏價值。”對比茅臺酒，稀缺性由茅臺酒產能限制支撐，長期儲藏價值則由白酒陳年溢價帶來。
圖片來源：中泰證券研究所截圖
自此，“買黃金還是囤茅臺”一直是投資圈熱議的話題之一，而由它衍生出來的“存錢不如買茅臺”也在近期被知名投資人段永平帶上熱搜，從茅臺酒的產品延伸到貴州茅臺股票進行討論。
事實上，高端白酒的金融屬性也在“買黃金還是囤茅臺”的討論聲中逐漸走向輿論中心，市場關注的核心主要是兩個方向：一是以茅臺酒為代表的老酒的陳年溢價，一是白酒股在長周期內展現出來的穩定成長性。二者的增值能力都一定程度上與金價上漲曲線存在重合。
比如，在2020年的特殊時期，金價年內上漲25%左右，同期茅臺酒的批價上漲15%。二者都在經濟波動時期表現出了良好的抗風險能力，是避險資金的主要選擇。
但當暴風雨更為猛烈的時候，或者說在經濟波動因素更為復雜的情況下，黃金和高端白酒的避險能力出現了分歧。2021年，全球經濟緩慢復蘇，消費需求逐漸回暖，金價下跌3%左右，茅臺酒上漲20%左右；2024年，全球貿易環境震蕩，白酒行業深度調整，金價走強，上漲37%左右，茅臺酒則回落15%左右。
對此，廣科咨詢首席策略師沈萌表示，黃金與高端白酒均具備一定的避險能力，但二者承壓能力略有不同。整體來看，白酒的避險功能更多是針對外生或短期風險，當風險沖擊較大時，白酒的避險功能顯著弱于黃金，所以兩者價格走勢也會出現背離。
這也是為什么在2020年黃金價格與茅臺酒呈現正相關關系，而到了經濟環境更為復雜的2021年、2024年二者出現分歧。
03 高端信仰崩塌？
近兩年來，從高端白酒價格下跌到白酒股集體回調，白酒高端化這條“康莊大道”走得略微坎坷。尤其是自2024年中秋國慶開始，到2025年春節，中高端白酒整體銷量下滑，國窖1573、君品習酒、青花汾30等一批高端名酒發生價格倒掛，都在刺激曾經堅不可摧的“高端信仰”。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100-300元價格帶的大眾白酒展現出旺盛的生長力。和君酒水事業部總經理李振江表示，據全國18個地級市的調研統計顯示，100-300元價格帶白酒整體擴容增長超30%，但500元以上價格帶整體下滑25%。這一情形在2025年不會有明顯的變化。
白酒行業真的遭遇“高端信仰崩塌”了嗎？
酒訊智庫在《炮火猛攻100-300元，白酒高端化過時了？》一文中曾分析，500元以上價格帶產品增長乏力并非代表白酒高端化轉型的中斷，只是在目前市場消費疲軟的情況下，消費者注意力向大眾白酒轉移的特征更為明顯。
值得注意的是，當下經濟環境或許會加重白酒消費疲軟的情形。沈萌對酒訊智庫表示，關稅談判會對國內制造業產生一定程度的不利影響，間接削弱社會消費能力，從而波及白酒的邊際消費，并且潛在影響也會持續一段時間。
另一個隱藏憂患是，白酒行業正處在集體出海尋求增長極的關鍵時期。外部經濟環境不確定性增加，海外市場波動并不利于白酒出海工作的持續推進。當然，反過來看，持續增壓的發展環境也倒逼白酒行業提升抗壓能力，從而多視角、多線路地開展海外市場探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