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無冕財經 譚嘉琳

編輯 | 陳澗

曾經信誓旦旦要做AR領頭羊的羅永浩，又又又要轉行了。

2022年6月，羅永浩高調官宣“最后一次創業”的細紅線科技，定位是AR頭顯公司，要在AR時代搶先做出像蘋果一樣的平臺。

如今折騰了快三年，沒見著一個AR眼鏡，倒是悄悄在海外上線了一個叫JARVIS ONE的硬件、配套一個AI軟件，功能類似于語音助手，還只是測試版，水花平平。

4月20日到21日，細紅線前腳剛被傳出要裁掉整個硬件團隊，后腳羅永浩就在微博上發招聘，主招產品經理、算法工程師等軟件人才。結合3月初羅永浩也宣布要招聘多個產品經理，外界推測，這是要轉攻AI軟件了。

一部分網友驚覺，“又換賽道了？我們還等著你的AR啊”；另一部分網友看衰，“又是畫餅吧，要是繼續發不出產品，軟件也得垮”。

這種擔心不無道理。承諾好的AR遲遲做不出，公司也好幾年沒融資消息了，眼下還要從轉去更難的AI賽道。53歲的老羅再創業，還有人愿意下注嗎？

創業三年，無奈換賽道

三年前躊躇滿志的羅永浩不知道，AR比想象中難做得多。

老羅曾說，公司要每年研發一款原型機，等到時機成熟就發布。而到 2023年第一款頭顯原型機做出來，卻發現“跟頭盔一樣”笨重，沒法量產，內置的系統也根本跑不通。

老羅也曾說，公司要在3-5年內擴張到上千人，但據員工透露，頂峰時也不到150人，拿這點儲備做“破壞性的創新”，實在夠嗆。

但也別怪老羅做夢，前兩年AR的前景確實很誘人。

據Strategy Analytics，2020年到 2021年間，消費級AR頭顯設備的出貨量同比增長161%。2023年開始，蘋果在發布會砸出Vision pro，雷鳥、Rokid等廠商又加碼AI融合，AR界彌漫著濃濃科技未來風，很有搞頭。

但隨著元宇宙泡沫破裂，行情開始變得艱難。

據界面新聞，2023全年，國內AR/VR相關融資額僅2.76億美元，不足全球市場的30%。蘋果Vision pro正式上市后也銷量、口碑雙撲街，市場對AR/VR類硬件的期待又降了下來。

資本和消費熱情雙雙退潮，頭號玩家們還可以繼續站穩腳跟。比如背靠TCL的雷鳥創新、阿里出身創業的Rokid、有國資背景的影目科技，以及獲得6000萬美元融資的XREAL，并稱“AR四小龍”，已經拿下市場超過80%的份額。

羅永浩的空間還剩多少？趕緊拿出點產品穩住市場，才是硬道理。AR做不下去，細紅線從去年初就被傳出開始轉戰AI。

吭哧吭哧又一年，在今年1月5日，羅永浩終于放出了點東西：一個叫做JARVIS ONE的硬件，整合了電池、指紋識別、Wi-Fi、麥克風和藍牙模塊，沒有屏幕；上面搭載一個叫做J1 Assistant的軟件系統，功能類似于現在很火的AI Agent，用戶可以對它進行語音交互，讓它幫忙做點建立備忘錄等任務。

組合起來，羅永浩想做的是一個AIOS，也就是一整套的AI操作系統。

目前新品都面向海外測試，其中的J1軟件除了搭載在JARVIS ONE硬件上，也可以在部分安卓手機上下載，但暫不支持國內手機號注冊下載。

網友們又懵了——這不就是平時用的siri和小愛嗎？跟羅永浩之前放話的“理念非常超前的AI native硬件”有什么關系？

在使用體驗上，用戶也吐槽AI交互不自然、生成速度慢，頂多算個“半成品”。軟件專家銳評：“像是把六個錘子App硬塞進一個殼子里，然后再用AI勉強拼湊在一起，體驗感并不好。”

行內猜測，羅永浩在國外沒什么人氣，產品卻面向海外上線，還是因為不自信，覺得拿不出手。

公司成立已經快三年，產品沒個滿意的，技術遇到瓶頸，只能背水一戰了：硬件耗財耗力，那就閹割一下，專攻軟件吧，趕巧眼下AI Agent正火著。

第一步，是換團隊。據自媒體XR Vision工作室4月20日消息，年初產品上線后，羅永浩就裁掉了整個硬件團隊，主攻AI軟件的研發和打磨，進行最后一搏。

第二步，羅永浩又在3月份挖來小米前50號員工汪文俊，后者還曾擔任OPPO總裁助理、湖北星紀時代科技（吉利旗下一家做手機的公司）副總裁。據智能涌現援引知情人士，汪文俊的加入，也會幫助團隊將所有研發力量集中在AI助手上。

第三步，就等著產品了。3月初Manus的爆火，讓市場看到了AI Agent的大好前景。行業定型之前，羅永浩要是跑得夠快，還能在細分賽道抓住機會。

不過，從AR到AIOS又到軟件，羅永浩反復橫跳，還有人愿意給他下注嗎？

還要靠刷臉拿投資嗎？

講師出身的老羅，帶著一個科技夢和一副好口才，創業時能拉來不少下注的。

2012年，羅永浩成立錘子科技，從天使輪開始的7輪融資，不乏阿里聯合創始人吳泳銘、陌陌科技、蘇寧易購等前來注金，至少有4輪都是上億級別的；2018年轉做“子彈短信”，在A輪就獲得了1.5億融資。

不過，后來社交軟件折戟，錘子也塌了，羅永浩帶著6億債務出走，直播還債。

2022年，AR行業大火，羅永浩隱退直播間，創立細紅線，也有吳泳銘、美團龍珠、大疆創新等前來支持，天使輪融資金額約5000萬美元，估值2億美元。

細紅線的融資信息。圖片來自天眼查。

但老股東卻在此時發難。前兩年，給錘子投了一個多億、紫輝創投的實控人鄭剛就在微博多次開撕，起因是置換到細紅線的股權價值大打折扣，并且指責羅永浩拖著1500萬的借款不換。

去年8月，羅永浩發了萬字長文，承諾會慢慢償還因錘子欠下的5億負債。不過，他還能贏得投資者信任嗎？

從天使輪到現在三年，細紅線再也沒有別的融資消息傳出。

更何況，細紅線去年8月、12月都說過要發布新品，但至今一個能賣的都沒有。內部人士還透露，以羅永浩的完美主義，產品推翻重做是常有的事，那5000萬美元夠燒多久，還真說不準。

曾有投資人向XR Vision工作室透露，“細紅線科技創立之初估值就已高達2億美金，在沒有產品商業化能力證明的前提下，很少有投資人愿意繼續下注了”。

別忘了，羅永浩的最終目標還不是單單一個軟件，而是整個AIOS系統，屬于底層操作系統的研發。業內人士分析，這種底層工程遠非幾十個團隊能夠完成，還要龐大的研發和技術團隊投入，名副其實的“吞金獸”。

外界猜測，羅永浩改做軟件，其實是“曲線救國”，先快點推出個軟件穩住投資，好繼續追夢。不過，以年初J1 Assistant的效果來看，老羅還是任重而道遠。

據大力財經援引內部人士，細紅線的融資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如果一個月內還拿不到新的融資，那AIOS的研發計劃可能就要被迫擱淺了。”

“退網”兩年的羅永浩，還能靠刷臉拉來投資嗎？

去年5月，交個朋友表示羅永浩的直播時長已經小于2%，GMV占比小于3%。

2020年羅永浩的微博粉絲數能達到1700多萬，而如今也只剩不到58萬。

得想辦法抓緊了，趁現在AIOS的投資風口正興起。同領域的初創公司“/dev/Agents”，去年11月就拿到了5600萬美元的種子輪融資，估值達5億美元；羅永浩暫時轉攻的AI Agent，也是火熱領域。

不過，影響力在下降、又拿不出產品的老羅，能湊上這波熱鬧嗎？能不能一舉翻身，從“行業冥燈”翻身做“明燈”，還得看他跑得夠不夠快，能不能找到下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