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韓宇航

“越來越多的國家和地區使用本幣結算，促進更多貨幣的國際化使用，單一主權貨幣主導跨境支付的局面正逐步改變。”在2025陸家嘴論壇上，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潘功勝這樣描述跨境支付體系多元化發展的趨勢，同時表示，中國已初步建成多渠道、廣覆蓋的人民幣跨境支付清算網絡。

與2025陸家嘴論壇同期舉辦的2025中國國際金融展于6月18日至20日落地上海世博展覽館。期間在首屆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跨境銀企合作專場活動現場。多位業內專家接受界面新聞在內的媒體采訪，分享對于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的真知灼見。

人民幣國際化的繁茂之旅

渣打銀行董事總經理、中國開放及人民幣國際化團隊主管吳雅思指出，在過去三年間，人民幣的國際應用場景顯著拓展，尤其在國際貿易結算與跨境支付領域的規模較三年前實現翻倍增長。從SWIFT的統計數據可見，截至4月，人民幣在國際支付貨幣體系中已居第四位。

2009年7月，國務院批準開展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人民幣國際化的征程自此啟動。此后逐步放開資本項目管制，擴大人民幣跨境使用范圍；2015年，中國人民銀行成功推出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2016年，IMF將人民幣引入一籃子儲備貨幣的特別提款權（SDR），標志著其國際地位獲得官方認可。此后，人民幣離岸市場建設加速。

在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建立CIPS十年后的今天，人民幣的跨境支付、投融資、儲備等國際貨幣功能逐步增強，已經成為全球第四位支付貨幣、第三位貿易融資貨幣。

今年4月以來，美國“對等關稅”政策引發的貿易摩擦和全球經濟不確定性，使各國認識到減少對美元依賴的重要性，為人民幣國際化創造外部需求，帶來了戰略機遇。

這一趨勢在中東、非洲等“一帶一路”國家更為明顯，當地企業使用人民幣開展跨境貿易結算的意愿和力度進一步加強。

“非洲的企業或者非洲的中資企業，或者非洲當地的中央銀行或者主權財富基金，他們會對人民幣的應用更加有興趣。今天我們剛好在會場也見到一些客戶，他們也特別來問我們，跟他們坐下來再討論一下人民幣的應用。”吳雅思分享道。

就在6月18日，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宣布與標準銀行、非洲進出口銀行、阿布扎比第一銀行、大華銀行等六家全球領先外資機構正式簽署合作協議。標志著CIPS境外外資直接參與者首次覆蓋非洲、中東、中亞及新加坡離岸人民幣中心，將進一步便利跨境人民幣使用。

低利率時代環境也成為人民幣的國際化之路的推動力量之一。

渣打銀行（中國）有限公司交易銀行部總經理張熒告訴界面新聞記者，低利率的環境給企業帶來了更低的營運成本，以更低的價格獲得貸款從而能夠更好的支持企業。在岸和離岸利差其實也為企業帶來新的機遇，可以更好的用境內比較低成本的資金支撐全球的發展和業務的增長。

“在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的過程中），我們其實不只是為了推動而推動，希望伴隨我們國內企業走出去的時候，用更多金融產品來助力我們的企業在海外不斷的成長。”張熒表示。

多維度協同推動人民幣國際化

中國持續推進擴大金融開放的政策。今年一季度，投資者可以用“債券通”(北向通)債券作為抵押品，在香港進行人民幣回購業務。在陸家嘴論壇上，潘功勝提出將優化升級自由貿易賬戶功能。實現優質企業與境外資金高效融通，提升跨境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水平，助力上海高水平對外開放。

“之前的自由貿易賬戶其實是在一個試驗區，嘗試一下新的自由賬戶體系下如何讓企業更便利的使用，包括資本項下，經常項下所有的項目，但始終還是有一線、二線的賬戶。這一次新的自貿賬戶的升級讓企業能夠更好的使用離岸和在岸的資金。”張熒表示。

陸家嘴論壇的開幕還伴隨著另一個重磅消息——滬港兩地共同簽署《滬港國際金融中心協同發展行動方案》，方案進一步明確了滬港合作的具體方向，包括金融市場的互聯互通、跨境金融服務創新、綠色金融發展、科技金融合作等。

隨著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加快，人民幣離岸市場的發展也面臨著人民幣資產收益率下滑、離岸市場流動性不足等障礙。張熒表示，上述行動方案出來后，會助力更多人民幣金融產品的推出，讓人民幣資產端和負債端更加健康，提升離岸人民幣整體的流動性，從而更好地把人民幣推向新高度。

張熒表示，由于人民幣時區靠前，金融基礎設施需支持非工作時區的交易結算，這對金融設施和在岸市場流動性配套提出要求，需探討如何通過基礎建設讓國內人民幣流動性支撐海外市場結算。同時，在產品方面，要豐富人民幣投資與避險產品，因目前人民幣作為貨物貿易結算幣種已被廣泛接受，而投融資領域需推動產品多樣化以助力國際化進程。

對于如何平衡金融市場開放與金融安全之間的關系，張熒指出通過技術手段打造金融安全體系的必要性。

“一方面是全鏈路是否可追蹤，可以看到資金的走向，另一方面對于交易量的分析，有一些非常有效的模型可以在這個過程當中監測到一些異常的現象。”張熒表示，對于出現的異常情況也需要對應到具體的場景，有可能整個經濟發展或者企業行為發生了變化，或者企業業務模式發生變化導致了異常，因此銀行需要不斷調整監測的模型，最終通過科技的手段打造一個比較健康的生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