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習記者 王鑫

“奇葩！”“無節操！”談及中金公司以1萬元“地板價”承銷嘉興銀行永續債項目，多位投行人士忍不住向界面新聞記者吐槽。

近日，嘉興銀行在官網貼出公告，中金公司競得其2021年永續債承銷項目，最終報價為1萬元。目前，嘉興銀行并未公布本次永續債發行規模。

據業內人士介紹，債券承銷費用按承銷規模的比例收取，具體費用還需考慮企業的資質，不同區域價格也有所不同，“資質好一點的客戶比例稍低，如千一、萬五，差一點的客戶比例較高，1%也有，這些都是常規情形，但是中金這次報一萬塊就是奇葩。”華中地區一位資深投行人士表示。

一位中型上市券商投行人士對界面新聞記者表示，如此低價，是因為券商在這種類型項目里發揮作用不大，角色類似于一個通道，門檻也低，有承銷資格的券商都可以做。

前述華中某券商投行人士還坦言，大型券商的債券承銷業務屬于跑馬圈地的低價惡性競爭，頭部公司不在乎承銷費，而是在乎承銷規模和市場占有率，“承銷規模影響行業排名，行業排名會影響分類監管評價，也會為未來投標承攬業務打基礎。”

此外也有業內人士表示，1萬元絕對覆蓋不了內部成本，中金公司賠本搶生意，著眼點或許并非這一單生意，而是為了日后合作，索性報低價“交個朋友”。

銀行與券商合作較多，如委外業務，即銀行將閑置資金交付券商進行管理，券商收取管理費或超額業績提成，收益比承銷費高得多。此外，中金公司承銷嘉興銀行債券，反之，銀行也可以認購中金公司承銷的其他債券，銀行也能給中金公司介紹客戶。

債券承銷價格戰延續多時，監管對此三番五次警告或者約談，效果卻不彰。

2021年1月14日，中國證券業協會公告稱，近日會同證監會債券部、機構部對日前參與中國鐵路投資有限公司（下稱中國鐵投）和中國核工業集團資本控股有限公司（下稱中核資本）公司債券項目招標發行的12家涉嫌低價競爭的證券公司進行現場約談。

國鐵采購平臺顯示，1月6日，中國鐵投公示公司債券主承銷商中標候選人，中信建投證券、信達證券、華泰聯合、中金公司、海通證券和申萬宏源等6家券商中標，承銷費報價分別為0.01%、0.01%、0.01%、0.02%、0.02%和0.03%。這6家券商將承銷中國鐵投100億的債券發行額度。

1月4日，中核資本公示公司債券主承銷商中標候選人，中信證券、中金公司和國泰君安從10家券商中脫穎而出。其中，中信證券為牽頭主承銷商，中金公司和國泰君安為聯席主承銷商。三家承銷商各自承擔注冊發行額度（40億）40%、30%、30%的承銷工作。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次招標中，參與招標的中銀證券給出0.007%的“折中折”承銷費率。

“你開個飯店，你給進店的客人倒杯茶，然后監管跑來跟你說，‘你必須收客戶這杯茶的錢，不然就是低價競爭’，你說你理不理？”前述華中地區資深投行人士如是說。

“優質發行人強勢，不報低價就拿不到項目。但是，最現實的情況是，絕大部分優質發行人是國企，既然有券商報了低價，那只能選擇低價的，否則后續檢查的時候，很難解釋為何選擇高報價，不選擇低報價的，是否牽扯利益輸送。”上述中型上市券商投行人士指出，目前也沒有法律法規對債券承銷低價作出規定，無法作出實際處罰，只有自律措施，沒有監管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