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劉子象

正當全世界都在等待“2月16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成真之際，普京突然宣布從烏克蘭邊境撤出部分軍隊。

那么，之前拜登為什么那么確信俄羅斯決定在這一天發起行動？他多次高調提醒的目的達到了嗎？

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援引多個消息源稱，拜登向歐洲盟友通報，俄方的行動可能包括導彈襲擊和網絡攻擊。與此同時，多個國家跟隨美國步伐，或宣布從烏克蘭撤僑，或敦促公民立即離開。戰爭似乎一觸即發。

一邊是美國一遍遍大喊“俄羅斯要入侵”，一邊是俄羅斯一次次“否認三連”，或將挨打的烏克蘭也多次出來淡化戰爭言論。圍觀群眾一時竟不知該相信誰。

可以確定的是，美俄之間你來我往的信息戰早已打響。

美國外交關系協會的文章稱，在此次俄烏危機中，通過主動出擊、實時揭露俄羅斯“陰謀”，拜登政府似乎摸索出了信息戰的正確打開方式。美國通過一輪輪情報“揭秘”，不斷把俄烏危機推向一波波高潮。

揭秘行動最早可追溯到去年12月初。美國當時預測，俄羅斯最終可能部署17.5萬名士兵入侵烏克蘭；1月23日，美國拉上英國，公布了俄羅斯計劃在烏克蘭建立親俄政權的細節，稱一名親俄的前烏克蘭議員是普京偏愛的人選；2月3日，美國稱情報顯示，俄羅斯正拍攝嫁禍假視頻，為入侵制造借口；2月11日，Politico報道，多名消息人士透露，拜登稱俄羅斯“入侵”日期是16日；2月13日，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表示，入侵隨時會發生；2月14日，英國首相發言人表示，尚沒有看到危機緩和跡象，英國認為俄羅斯本周有“極大可能”入侵。

美國政府多個官員均認為，這一系列的情報披露“非同尋常”，是自冷戰時期古巴導彈危機以來，美國采取的最激進的情報披露措施之一。

多年來美國一直哀嘆，在信息戰中被俄羅斯碾壓。尤其是在2014年奧巴馬任內，克里米亞事件中美國的被動令白宮蒙羞，當時任副總統的拜登決心不讓事件重演。

2014年，俄羅斯強勢占領了原屬于烏克蘭領土的東部克里米亞地區，令北約措手不及。在事發前，美國已掌握相關情報，但情報部門阻止白宮公開這些情報。

奧巴馬政府高級官員Michael a. McFaul后來回憶稱，當情報機構不允許白宮向北約透露美國掌握的情報時，他們感到很沮喪，更不用奢望向公眾透露消息了。“我曾設想了十幾次，如果當時把知道的告訴全世界，我們的利益就會得到保護。”他說。

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發言人Emily J. Horne表示，自2014年以來，從俄羅斯的信息戰中“學到了很多”。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級官員向《華爾街日報》解釋拜登政府的策略時稱，俄羅斯歷史上已多次借“假旗行動”發動軍事行動，現在揭露這些陰謀可以讓其更難執行計劃。

特朗普政府高級情報官員Beth Sanner對《紐約時報》表示：“我的猜測是，披露的情報嚇壞了克里姆林宮和安全部門。更重要的是，它可以縮小普京的選擇范圍，讓他的決策更為受限。”

此外，對美國來說，另一個更現實的目標是，可以讓“普京更難用謊言為入侵辯護”，削弱他在國際舞臺上的威信，并為美國接下來采取更強硬回應措施贏得支持。

然而，拜登政府的戰爭預言只說結論，不愿公布證據。

美國國家安全局前法律總顧問Glenn S. Gerstell表示，公布證據的危險在于，可能會暴露美國情報界的“信息來源和收集方法”。前述特朗普政府情報官員Beth Sanner也表示，如果讓俄羅斯得知消息來源，他們要么會改變溝通方式，或者開始封鎖渠道，有可能打擊美國獲取情報的一些路徑。

在上周的新聞發布會上，當記者要求提供俄羅斯拍攝嫁禍假視頻的證據時，美國國務院發言人普賴斯表示，對此情報“很有信心”，但拒絕透露更多信息。

對于一個有“情報失誤”前科的國家，人們確實有理由對其言論存疑。最著名的例子當屬小布什政府發動的伊拉克戰爭。2013年，美國以“存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為由對伊拉克進行了入侵。去年8月，美國無人機發射導彈擊中了阿富汗喀布爾一處院落中的一輛汽車，五角大樓堅稱死者是恐怖分子。CNN稱，后來調查顯示，所有遇難者都是平民，其中包括7名兒童。

雖然存在以上疑點或質疑，但在美國外交關系協會看來，至少，美國的情報披露在俄羅斯“軍事機器的齒輪里撒了沙子”，迫使俄羅斯搞清楚究竟哪個環節破防了，而這可能會導致其在內部發起肅清運動。此外，此舉還可以令美國掌握主動權，壓制俄羅斯的宣傳。可謂一舉多得。

烏克蘭駐英國大使Vadym Prystaiko本周一對CNBC解釋稱，西方的情報公開具體到了某一天（2月16日），目的就是為了告訴“侵略者”其計劃已被掌握；如果預言最終沒成真，“可能是因為世人都知道他們正在策劃什么”，以及，他們還有其他入侵日期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