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司林威
炮火聲在烏克蘭響起，2022年的第一只黑天鵝降臨在全球金融市場，比特幣也迎來了一波大跌。
北京時間2月24日，俄羅斯總統普京正式宣布，在烏克蘭頓巴斯地區開展“軍事行動”。隨后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宣布全國進入戰時狀態。
截至發稿前，黃金現貨價格站上1940美元，但比特幣24小時跌幅近9%，現報34891美元，納斯達克100指數期貨跌近3%，標普500指數期貨、道瓊斯指數期貨跌超2%。
伴隨著地緣政治沖突的陡然升級，全球金融市場開始作出反應。金價飆升，美股回撤，而被視為“數字黃金”的比特幣也未能走出一條獨立趨勢。
據Wind數據，2022年初至今，在全球大類資產表現中，比特幣目前以回撤21.98%的幅度排名倒數第一。而剛剛結束的2021年，比特幣以大漲57.8%的表現排名大類資產第一。
如此巨大的反差引人深思，而本文將從現象、結論、原因三個維度出發，探討一個核心問題：當前市值約7000億美元的比特幣是否還可以被視為“避險資產”？
全球市場表現
自2021年下半年，全球資本市場的目光就聚焦在美聯儲的加息節奏中。而現在俄烏沖突的加劇又成為另一只黑天鵝，影響著著全球各類資產的走勢。
首先就是黃金，自2月11日俄烏沖突發酵，黃金成了近期表現最亮眼的大類資產。2月21日亞市開盤，現貨黃金短線跳漲，時隔八個月重新站上突破1900美元。年初至今，COMEX黃金指數收益率已達4.39%。
截止目前，COMEX黃金報價已經連續三周走陽，多家投研機構認為這背后的原因主要是由于加息預期以及經濟基本面變化所導致的結果，同時在近期地緣政治風險陡增的情況下黃金的“避險”屬性凸顯。在此預期下，高盛預計，到2022年底黃金ETF的增持量將增長至每年300噸。同時高盛認為，黃金12個月后的價格將為2150美元/盎司。
再看納斯達克，作為美股三大指數之一，又包含眾多科技股龍頭，其2022年表現慘淡。
2021年11月22日，納斯達克指數歷史上首次收盤站在16,000點關口上方，創造歷史新高。此后，納斯達克指數就開始了大幅回撤，截止2月23日收盤，納指跌2.57%，報13037.49點，創去年5月以來新低。較11月創下的紀錄水平則已下跌近18.75%。
最后來看比特幣，截止目前，比特幣最新報價為37000美元附近，自2021年11月10日創造69000美元的歷史高點后，比特幣回撤幅度已經超過45%，且2022年1月24日的大跌中，比特幣觸及了32914美元的低點，此后開啟橫盤。
新年以來，2月16日比特幣曾短暫收復4萬美元關口，但隨著俄烏沖突加劇，比特幣已經連續三周收跌。年初至今，比特幣價格已經跌幅了21.98%。
“數字黃金”與黃金脫鉤
自2008誕生于金融危機中，比特幣因同樣具有某些屬性而逐漸被稱為“數字黃金”。首先是總量恒定，比特幣采用了區塊鏈技術和加密算法，使其總量恒定為2100萬枚。如果說黃金的稀缺性源自于物理，那么比特幣的稀缺性則源自數學。
同時，與實物黃金相比，比特幣易于儲存，便于攜帶（本質是一串數字），甚至被認為在某些方面優于黃金。正如黃金自進入人類社會就從貴金屬逐漸成為財富象征，比特幣不斷暴漲的價格符合人們對于財富的追求，所以很多人稱它為“數字黃金”。
“盛世古董，亂世黃金。”這是不同階段國人對于財富象征的理解，在2019年上半年，恰逢中美貿易戰打響，比特幣從熊市走出，從3000美元陸續漲至10000美金附近，這種地緣對抗下的市場走勢更讓比特幣“數字黃金”的稱號得到進一步傳播。
但近年來，雖然比特幣價格在大幅波動中不斷上漲，在2021年市值正式突破1萬億美元，達到了黃金市值的10分之一（統計顯示至2021年開采的黃金總市值約為10萬億美元），但其價格表現與黃金表現之間的關聯性不斷減弱，拖鉤跡象明顯。
CoinMetrics的圖表數據顯示，2020年上半年，比特幣與黃金的走勢曾有一定耦合性，相關性達到了0.56，但到了2022年，比特幣與黃金價格之間的相關性已經轉為負數。
相反，比特幣與美股指數的關聯性越來越高。
根據CoinMetrics的圖表數據，當前比特幣與美股三大指數之一的標普500之間的關聯系數達到了0.49，接近此前的極值0.54。該數值越高，代表比特幣與標普500之間的關聯性越強。這與彭博社的數據一致，2022年2月上旬，彭博社數據顯示加密貨幣與納斯達克的相關性達到 0.73。
從市場趨勢來看，比特幣與美股之間的聯動性也在增強，復盤近三月來比特幣與科技股的數次漲跌，甚至2020年3月美股崩盤到2022年1月的美股下跌，加密貨幣市場都未走出獨立行情，而是呈現與一些科技股同漲同跌的行情走向。
2022年截至目前與比特幣跌幅較為接近的恰恰就是科技股龍頭集合“FAAMNG”，這六家美國科技巨頭的集合年初至今下跌了15.63%，排在全球大類資產表現中的倒數第二位。
再結合戰爭的硝煙，24日午間俄烏戰爭打響后，全球風險資產齊跌，美股、加密貨幣未能幸免，而金價、油價開始猛漲，全球金融市場被“戰爭硝煙”主導。
所以，從當前的市場行情來看，比特幣目前更像是一種風險資產，而非“避險資產”。
比特幣融入主流金融體系
比特幣在被中本聰設計之初，其定位有過數次更迭。2008年，名為“中本聰”的神秘人發表了一篇以比特幣為名的論文，介紹了一種點對點的電子支付系統，從命名也可以看出，其最初定位是一種數字貨幣，帶有支付功能。但截止2022年，其支付功能的實驗只有薩爾瓦多這一中美洲小國正式進行。
除了支付功能以外，中本聰創造比特幣的一大原因是試圖對現代貨幣體系無限印鈔的現狀進行修正，所以創造了總量恒定的比特幣，而這也引出了比特幣的另一定位“抗通脹資產”。
2020年全球疫情沖擊下，美聯儲選擇緊急救市，開啟“無限QE”，一年增發4萬億美元，而手握大量流動性的美國大資金將目標投向了股票與比特幣，包括科技公司、風險投資機構、對沖基金、私人銀行甚至家族辦公室在內的各大資金都選擇“用腳投票”，涌入了加密市場。
這帶來的結果就是比特幣價格的瘋狂上漲，2021年2月，特斯拉15億美金買入比特幣，比特幣價格單日上漲超一萬美元，并在2021年中達到65000美元的高級價。而截至目前，美股上市公司微策已囤積超10萬枚比特幣，灰度資本持倉超64萬枚比特幣。
換句話說，以美國華爾街大資金為首的比特幣巨鯨已成為主導市場的核心力量，那么大資金的動向就成為加密市場的風向標。
2021月4月，美國最大的加密交易所Coinbase上市，大資金擁有合規入場的通道。10月18日，SEC將批準ProShares公司推出一只比特幣期貨ETF，美國投資者進入比特幣的敞口再一次擴大，工具也更為完善。
同時，美國國會也開始不斷舉行有關加密貨幣的聽證會，對其特點和監管策略的研究越來越深，比特幣也就失去了最初的神秘性。
比特幣在被大資金不斷關注并被主流市場接受的過程中，也逐漸被馴化成了一種另類風險資產，而非黃金的替代品。
所以自2021年末美聯儲加快加息節奏，想要停下“美元大放水”的進程，美債收益率迅速提高，但美股與比特幣踏入技術性熊市。
總結來說，俄烏戰爭的初步局勢凸顯了目前比特幣的風險資產屬性。從近年比特幣定位的不斷變化來看，比特幣已不是公認的“避險資產”，也不像“數字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