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戈振偉

5月6日，香港媒體《香港01》稱，北京、上海、廣州往返香港的城際直通車在暫停運作兩年多后，或將永久停運。

對此，城際直通車運營方之一的港鐵公司對界面新聞大灣區頻道記者回應，目前沒有最終決定永久停運，還在等政府通知，如果有調整，到時候會公布。

香港運輸及房屋局在回復界面新聞的查詢郵件中稱：“為配合2019冠狀病毒病疫情防控措施，高鐵香港段及城際直通車服務于2020年1月底起暫停。政府會繼續密切留意兩地疫情發展，適時就恢復跨境列車服務作全盤考慮?！?/p>

實政圓桌立法會議員、曾擔任九廣鐵路公司管理局主席的田北辰表示，內地正興建廣州至廣州南聯絡線，落成后廣深港高鐵可直抵廣州東站，車程是直通車的一半，屆時港鐵會取消直通車。

公開資料顯示，廣州市發改委2021年3月發布廣州市2021年重點建設項目計劃，其中包括興建廣州站至廣州南站聯絡線鐵路。

根據正常操作，列車須按每日、每月、每年進行不同程度的維修，但據香港《明報》報道，港鐵已停止保養直通車列車，也沒有訂購后備零件，即列車已經不可獨立行駛。

城際直通車由港鐵公司、中國鐵路廣州局集團有限公司及中國鐵路上海局集團有限公司聯合運營，三條直通車路線分別為北京線、上海線及廣東線。其中，廣九直通車（廣東線）由紅磡開往東莞常平站及廣州東站，全程約2小時；滬九直通車（上海線）以上海為終站，全程約19小時；京九直通車（北京線）以北京西為終站，全程約24小時。

在香港境內，直通車與東鐵線共用同一路軌，當它行走經過時，本地列車需要配合調整，讓它先通過，影響東鐵線列車班次。因此，也有觀點認為，直通車若落實停運，對香港鐵路整體運作，會起到更暢通的作用。

承載幾代人記憶，曾是來往兩地主要交通方式之一

城際直通車曾是內地和香港往來的主要交通方式之一，每日乘客量曾經過萬，其中開通時間最長的廣九直通車自1910年開始營運，至今已有112年的歷史，承載著兩地幾代人的記憶。

上世紀70年代末，直通車載著一批批香港同胞前往內地置業設廠、返鄉探親。由于當時內地物質較為匱乏，很多返鄉的香港同胞總是想方設法地給內地親戚帶東西，行李箱里塞滿了肥皂、洗衣粉等生活用品。1979年4月，廣州舉辦第四十五屆廣交會，大多數采購商的交通首選也是乘坐廣九直通車。

對于很多內地人而言，九龍站便是他們南下香港的第一站。在香港電影《甜蜜蜜》中，由黎明和張曼玉分別扮演的主人公黎小軍和李翹便是從內地乘坐廣九直通車到達紅磡站（九龍站），開啟了各自在香港的異鄉生存之旅。

九十年代中，隨著香港97年回歸在內地掀起一股香港熱，來往兩地的人流大增，北京鐵路局就上報國家鐵道部，提出開通往來北京和香港火車班次，最終國務院批準北京、上海兩大城市在1997年開通直通九龍火車班次。

2003年在“非典”的重創下，為提振經濟，內地開放個人赴港澳旅游等政策后，直通車更是成為不少內地游客前往香港的不二選擇。

事實上，不僅是普通民眾，不少名人政要包括新加坡前總理李光耀，美國前總統尼克松、國務卿基辛格等都曾坐過廣九直通車出入境。2010年李敖有感于廣九直通車的優質服務，還提筆寫下了“我欲乘風歸去，只有廣鐵稱心”的詞句。

業務面臨挑戰，疫情成最后稻草

不過，2018年9月廣深港高鐵通車后，由于直通車與廣深港高鐵的功能重疊，且后者速度更快（最快約47分鐘），直通車的日均客運量開始大幅下滑，從2018年的每日約11700人跌至2019年的約6900人，下滑約四成。港鐵公司因此調低了每日客運的班次。彼時也時常傳出直通車要停運的消息。

隨著內地航空運輸業的發展，以及廣深港高鐵通車后，直通車的業務本身就面臨挑戰，需求減少。疫情導致兩地往來受阻，無疑成為最后一根稻草。高鐵、城際直通車和跨境直通巴士“三足鼎立”局勢或將不再。

聽聞直通車即將停運，不少市民紛紛在社交媒體上表達惋惜之情，“一個時代”、“還未乘坐過，真的好想搭”、“時間問題，終是要取代的”。

工聯會香港鐵路工會聯合會主席林偉強指出，直通車見證了整個珠三角的鐵路發展，同時見證了國家改革開放與經濟發展，但隨著內地鐵路網日趨完善及高鐵開通，如今已沒什么價值可言。“這并不可惜，因為隨著時代進步，（直通車）面臨被淘汰的命運是必然事實，惟它在兩地鐵路發展上的地位十分重要，應好好保育它?！?/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