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鞭牛士 林小白

“這三年來世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已經很深的影響到了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活和工作。不少人覺得不適應，甚至有點迷茫，還有人特別的焦慮。”在第三次年度演講中，雷軍以這段話作為演講的開頭。

簡短的文字也是當下大部分年輕人的真實寫照，直擊每一位聽眾。

最近主動和大家談焦慮的互聯網大佬不只是雷軍，就在不久前搜狐視頻《星空下的對話》中，張朝陽和俞敏洪也主動回憶起了曾經的焦慮經歷。

雷軍、俞敏洪、張朝陽分別是小米、新東方和搜狐的創始人，也是90年代互聯網創業的代表人物。在創業過程中，他們曾帶領公司經歷過最高光的時刻，也曾在低谷中陷入迷茫，但讓人永遠敬佩的是他們面對低谷的態度和反思，以及跌倒了重新爬起來的勇氣。

高光時刻

金山對于雷軍來說就是全部的青春，從23歲到38歲，雷軍參與了金山的全部創業過程。

1992年1月，23歲的雷軍成為金山公司的第6名員工。在他的帶領下，金山公司推出了金山影霸、金山詞霸、游戲《劍俠情緣》等一系列爆品。

在“盤古”組件失敗后，求伯君和雷軍帶領團隊開發起WPS 97。兩年后WPS 97問世，成為首款運行在Windows系統上的國產軟件，短短2個月就賣出1.3萬套，位列各大辦公軟件銷售榜榜首。一年后，WPS 97被列入國家計算機模擬考試內容。

1998年，聯想注資900萬美元買下金山30%股份，融資完成不到5個月后，金山就發布了WPS 2000，比微軟Office 2000 提前了5個月。這款底層技術功能更豐富、價格卻只有office四分之一的WPS產品很快大賣，后來還成功拿下了政府訂單——北京市政府一口氣買了11143套 。

2007年金山成功在香港主板上市。“到今天為止，在中國，有任何一家面對消費者的通用軟件公司上市嗎?沒有。金山是第一家。”上市當天雷軍對金山充滿信心。

隨后雷軍短暫離開金山后，2011年又再次回歸，接替求伯君擔任董事長。在雷軍的戰略指導下，2011年到2015年，WPS每年的用戶增速都在300%，到2019年雷軍離開時，WPS全線產品月活躍用戶已經超過3.1億。

1993年，在雷軍正式加入金山的第二年，俞敏洪正式創立了新東方。

新東方曾一度被稱為史上“最貴港股”。俞敏洪也曾三次站上敲鐘舞臺。

2006年，新東方赴美上市，成為大陸首家海外上市的教育培訓機構;2019年，分拆出來的新東方在線在香港敲鐘，成為港股在線教育第一股。

2020年11月9日，新東方集團成功在香港二次上市，憑借著1190港元的發行價，成為了首支千元港股。上市首日，新東方開盤價為1381港元，市值達到2332億港元。

創業近30年，俞敏洪堪稱中國教育培訓界“鼻祖”。當年他高考三次才進入北京大學的事跡曾是一代人的勵志典范，畢業后創立了新東方，在北大同學王強和北大教師徐小平的加盟下，新東方快速成長，他們的創業故事后來成為電影《中國合伙人》的原型。

創業之外，俞敏洪還是一位風險投資人，他與盛希泰聯合創辦了洪泰基金，而他執掌下的新東方更是將投資觸角伸向教育行業的各個角落。

新東方也一度被調侃是中國教育培訓行業的“黃埔軍校”。據 IT 桔子統計，新東方至少培養了超過一百位創業者，包括連續創業者羅永浩、赴美上市的教育公司跟誰學的創辦人陳向東、一起科技創始人劉暢、樸新教育創始人沙云龍、智課網創始人韋曉亮等均曾在新東方任職。此外，新東方也走出了一批投資人，如真格基金徐小平、王強等。

張朝陽也曾是互聯網門戶時代的風云人物之一，在美國敲過四次鐘，坐擁搜狐、暢游、搜狗三家上市公司。這樣的成績在今天依然顯著。

一直以來，張朝陽有著“互聯網教父 ”的稱號，在前不久的《星空下的對話》中，俞敏洪評價張朝陽是“中國第一個看到互聯網這個機會的人，馬云、馬化騰、李彥宏都是后來的”。

張朝陽從美國留學歸來創辦搜狐，僅兩年后的2000年，張朝陽就帶領搜狐成功在納斯達克敲鐘上市。同年10月份，搜狐被美國《福布斯》評為“全球最佳300名上市小公司之一”。上市兩年后，搜狐就已經實現全面盈利。

網易創始人丁磊后來在接受采訪時說：“當時(2000年)互聯網影響最大的就是張朝陽，因為他每天通過媒體宣傳自己，很多人就知道原來還有這么一個麻省的博士，回國了以后在創辦一個互聯網公司。”

2005年，搜狐成為奧運史上第一個互聯網類別贊助商。奧運期間，搜狐創造了5分鐘訪問量300萬以及1小時訪問量突破億等中文網站乃至全球互聯網的多項紀錄。

低谷的反思

有另無數人敬仰的高光時刻就會有不能回避的低潮期，三位大佬也不例外。

雷軍在今年的年度演講上分享了自己人生的三次低谷經歷。其中在他加入金山的第一個打擊就是“盤古”的失敗。

在1995年4月面世的“盤古”，在歷時三年燒掉200多萬經費后，并沒有像它的名字一樣開天辟地，最終只賣出兩千套，不及計劃中的十分之一。更麻煩的是WPS也賣不動，導致收入銳減，甚至連發工資都有點困難，以前的同事無奈相繼離開。

“我還記得有好多個晚上，我獨自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的樓里的燈光，一盞一盞的熄滅，再看到天色一點一點的亮起來，其實這種痛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很深的明白吧。”

作為研發負責人，雷軍想不通為什么這么好的產品卻賣不動，于是他親自到中關村站店賣貨，正如雷軍所說，研發負責人很少這么去做，但是他去了，而且收獲巨大。

在深入一線的過程中，他明白了一定要做用戶需要的產品，當時響應市場需求的《電腦入門》軟件，一推出以后馬上就暢銷，立刻上了暢銷軟件排行榜。他也逐漸明白了盤古的失敗就是因為脫離群眾，閉門造車。

雖然金山找到了活下去的路，但“盤古”失敗，讓雷軍陷入“人生生涯里，最灰暗的一段時間。”向公司提交辭職信后，公司給他放了半年假，在這半年里，雷軍以泡吧、逛BBS論壇來解壓。在這種非常放松的氛圍里面，雷軍逐漸恢復狀態。而在泡論壇的日子里，他認識了當時做程序員的馬化騰，和寧波電信局的工程師丁磊。

巧合的是，1995年當雷軍為“盤古”的失敗而惆悵時，俞敏洪也遭遇創業以來最黑暗的時期。

當時成立兩年的新東方，因為北大同學徐小平、王強的加入發展迅速，而新東方早期實行的合伙人制度弊端顯露，再加上成立伊始，俞敏洪的母親和姐夫在新東方擔任重要職位，三人之間的矛盾也漸漸凸顯。

“2001年到2004年的三年改革期，同學之間的糾葛、打架，各種情感糾纏，甚至嚎啕大哭都出現過。”俞敏洪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寫道。

從原來梁山聚義的做事方式，變成按部就班、層次分明的做事模式本就是一件備受煎熬的事情，新東方選擇上市后，俞敏洪的姐姐、姐夫、母親都逐漸退出管理。2006年新東方上市三個月后，徐小平和王強退出董事會，三駕馬車走向分崩離析。

針對這次創業之后的最大危機，俞敏洪總結了幾條朋友合伙創業的建議：一是利益結構一定要清晰分明，明確每個人到底占多少股份;二是利益分配結構一定要是動態的，因為未來發展過程中誰的貢獻大現在是不確定的;三是要有清晰的上下級結構，也就是說，最終誰聽誰的這樣的決策機制是一定要有的。

隨后，新東方經歷了渾水發布做空報告、2021年“雙減”政策出臺，對新東方來說都是致命打擊。去年在雙減政策的壓力下，新東方也深受重創。在過去的一年里，新東方公司的市值下降了90%，收入下降了80%，6萬名員工被解雇。

前不久，在2022亞布力中國企業家論壇天津峰會上，俞敏洪表示，新東方花費近200億退學費和遣散費，如果沒錢的話，自己可能已經跳樓了。

相比前兩位大佬，張朝陽的“至暗時刻”來得晚一些。2011年前后，搜狐在和新浪的微博大戰中，逐漸被超越，這給張朝陽帶來了很大的壓力：焦慮、抑郁，他情緒常常處于一種外人無法理解的恐懼狀態。張朝陽最終選擇了閉關。

“我有很多恐懼，但都沒辦法描述……腦子里的一些虛妄的想法趕不走，這種想法非常恐怖，以前用腦過度導致腦子出現一些死循環。”2012年，張朝陽在《楊瀾訪談錄》上描述了那段黑暗時刻。

在節目中張朝陽進行反思，他說，自己有錢又有名，受好的教育，賺的錢是陽光財富，從事的又是一個新興產業，把互聯網帶進了中國。“這滋養了我的虛榮和自我膨脹，表面上我還很謙和，但實際上非常膨脹，這種傲慢的尺度是我見過的周圍的名人、明星所沒有的。”

在深陷抑郁的那段時間，張朝陽曾拜訪美國的科學家、心理醫生，研究行為心理學，也研究各種宗教，并去尼泊爾實地感受體驗。在這一過程中張朝陽逐漸重塑了自己的價值觀。

一年半后，再度出山的張朝陽重整狀態，開始了搜狐視頻的復興計劃：帶領搜狐新聞客戶端用戶量突破一億;搜狐視頻1億元購買了《中國好聲音》第二季的獨家版權，帶動搜狐視頻移動端增長。

重新出發

在一次采訪中，當被問及是否后悔搜狐錯過的機會時，張朝陽平靜的回答道：“沒有遺憾，沒有抱怨，接受，然后積極地工作。”

事實上，張朝陽也是這么做的。

此前，張朝陽對外首次公布了自己詳細的時間表，除了睡眠和鍛煉，幾乎全部在工作。“每天睡覺時間不足四個小時。”在此之外，他也在等待互聯網新的機會。

這一次他看好價值導向的知識直播。

早在2016年，在娛樂直播依然盛行，張朝陽就用手機進行了第一場英語知識教學直播。2019年張朝陽曾透露直播成績，“每周直播6次，每天大概有幾萬人觀看。”

截止到目前，《張朝陽的英語課》已經播出六年多，直播累計上千場，深受廣大網友的喜愛。也正是因為這場英語直播，搜狐對于知識直播的探索和創新一發不可收。

2021年張朝陽開始新的課堂《張朝陽的物理課》，結合常見的生活現象進行分析，在理解現象的同時解釋物理知識，枯燥、繁雜的物理課也變得生動有趣起來，再次收獲一眾網友的好評。

今年三月，《張朝陽的物理課》又開始了新的探索，即從線上直播開始拓展到了線下課堂。“夜跑北京二環”活動、《星空下的對話》無一不是在張朝陽的帶領下，搜狐視頻對直播形態和場景的創新。而期間的多個話題輪番登上熱搜，也證明了此番探索的成功。

另外，今年東方甄選憑借雙語直播的大火，也再次驗證了知識直播的潛力。

這也是新東方的觸底反彈。6月，舉著一口方鍋的董宇輝大火之后，一個星期前后，東方甄選的賬號粉絲從不到100萬到突破1000萬，目前粉絲已達到2448萬;新東方在線股價當月漲超500%。

東方甄選的火爆一方面得益于外部環境的利好因素，但更重要的是俞敏洪和團隊前期的長時間摸索和籌備。

8月15日，俞敏洪在其個人賬號“老俞閑話”發文稱，“我們不關注一時的熱鬧，更加關注長遠的發展。在東方甄選熱鬧的背后，也是我們對于農業和生活用品產業鏈以及供應鏈的更長遠布局”。

近日，新東方已向所有離開老師發出職位邀請，董宇輝當初“等新東方好的時候，把他們再接回來”的愿望成為了現實。

2021年，小米銷量首超蘋果，拿下了全球第三;如今，面對消費者換機周期延長、智能手機行業的寒冬，小米有新的硬仗要打。

而雷軍還開辟了“造車”這個新戰場。

“這會是我人生之中最后一次重大的創業項目，為了這個事業，我愿意壓上我所有的聲譽投入這一場戰斗。” 2021年3月，在小米春季新品發布會上宣布這一決定時，雷軍語氣哽咽。

今年8月11日晚，在小米秋季新品發布會上，雷軍首次向外界公開小米汽車的研發進展。他表示，目前小米自動駕駛技術已進入測試階段，首批140輛測試車將陸續在全國進行測試，目標是2024年進入行業第一陣營。

經歷過人生高峰、也跌落過谷底，而三位大佬均選擇了再次出發。雖然未來依舊充滿不確定性，但他們會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