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張熹瓏 戈振偉
即使實施了“0+3”入境檢疫政策，也未能拯救“冰河時期”的香港旅游業。老牌旅行社康泰暫停營業。
康泰旅行社官網顯示，當前銅鑼灣、九龍灣德福廣場、旺角永隆銀行中心、荃灣南豐中心的分行均已停業，澳門分行及深圳辦公室同樣暫停運營。市場更傳出公司下周將面臨清盤的消息。
康泰旅行社發言人稱，目前無清盤計劃，但當下難以支持全面運營，希望以節省成本為考量，暫時只有用最小化成本運營，保留實力，直至全面通關為止。
全線停業的老牌旅行社
康泰是香港歷史最悠久的旅行社之一，成立于1966年，屹立香港半個多世紀，分社遍布香港、澳門及中國內地，員工規模約200人。“身心康泰”不止是其家喻戶曉的標志，更是承載了幾代香港人的旅游回憶，連續14年成為全港參加人數最多的旅行社。
不過，反復的疫情讓整個旅游市場按下了暫停鍵。自2020年1月底到今年4月本地游開放之前，香港旅游業已停擺超過800日。
2020年2月開始，康泰陸續暫停內地和外國旅游團。其泰國團自2020年3月取消后，一直到今年7月才發出疫情后的第一班泰國團。
公司曾嘗試開創網上購物平臺HTMall拯救業績，專營海外直送手信、水果等商品，但線上平臺的作用杯水車薪。
康泰只能“釜底抽薪”，接連出售旗下資產維持資金流。去年下半年已賣出元朗貿易中心工商物業低層01室、土瓜灣馬頭圍道88號地下1號鋪和觀塘廣場1樓相連鋪。幾家店鋪都是康泰旅游在90年代買進，部分還是康泰自用鋪。
停業已有前兆。8月1日起，除了旅游部和票務部的電話報名中心，公司其他運營分行均暫停服務。
跟停業一同傳出的，還有康泰面臨清盤的消息。對此，公司回應澄清現時無清盤計劃或裁員計劃。
實際上，康泰旅行社并非首次傳出清盤消息，早于2020年7月底就遭到債主Webport Limited入稟高等法院及呈請清盤。
當時康泰回應表示，事件起源于資金轉賬時間延誤問題，并稱已經準備好付款資金，相信很快可與相關公司解決問題，仍可保持財務穩健。
公開資料顯示，康泰旅行社由“旅游教父”黃士心創辦發展，隨后由其兒子黃進達接手。2011年，康泰將主要股權出售給海航相關公司，到2019年出售全部股權，黃氏父子亦辭任董事撤出康泰。
目前，康泰由北京凱撒惠寰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全資持有，母公司為深圳A股上市的凱撒同盛發展股份有限公司（000796.SZ）。凱撒旅業在早年曾與海航合作，但因海航財困重組，已脫離海航系。
事實上，母公司凱撒旅業日子也不太好過。自2020年起，凱撒旅業的經營境況經歷斷崖式下滑，近兩年虧損額累計達到13.88億元。
由于連續兩年虧損，這一昔日出境游旅行社巨頭在5月被“帶帽”，上市交易名稱被冠以“ST”（特別處理）字頭，由“凱撒旅業”改為“ST凱撒”，意味著被終止上市風險。
今年以來，康泰旅行社五名董事中已有三人辭職。公司在2021年共有五名董事，分別為蘇志一、葛牧、劉江濤、金鷹及陳啟彰。在今年4月、7月和9月，陳啟彰、劉江濤及蘇志一先后辭任董事。
等待入境游“零的突破”
停擺了兩年有余的香港旅游業似乎在今年有了起色。5月本地游旅行團逐步放開；9月底，港府推出“0+3”政策，希望吸引全球人才回流香港，同時挽救香港經濟支柱之一的旅游業。“0+3”政策指來港旅客無需酒店隔離，但三天內仍然不許進入餐館、酒吧等指定場所。
但這并不意味旅游業的復蘇，旅行社依然“門可羅雀”。根據香港旅游業議會的調查數據，即便在取消入境酒店隔離的背景下，受訪的對象中有近八成旅行社的業務僅恢復至一成、甚至一成不到。對此，香港旅游業議會表示“旅業仍苦困，政府須扶持”。
不管是港府推出的“文化古跡本地游鼓勵計劃”，還是香港旅發局的“賞你游香港”等資助，只能稱得上是“小打小鬧”。部分本地游旅行團的個人費用約為100元，難以與出境游帶來的業績相提并論。
旅游業議會總干事楊淑芬日前在香港電臺節目《星期六問責》中表示，當局落實“0+3”檢疫安排，本港旅游業未談得上復蘇，抵港人士主要是港人，暫時難以期望會有很多觀光旅客，商務客的升幅亦不高，加上航空公司的運力只是疫情前的一成，預計今年年底亦只會增至三成。
根據香港入境處的統計，在疫情前的2019年，香港約有5600萬人次入境，與入境旅游相關的總消費約2562億港元；其中，內地游客占入境游客的78%，內地成為香港旅游業最大的游客以及收入來源。這意味著，只有與內地通關后，香港旅游業才能迎來真正的復蘇。
楊淑芬提到，疫情期間香港已有約300間旅行社倒閉，期間也有一百多間旅行社開業，但新開的旅行社規模不大。
根據香港旅游業議會調查，受訪的350家旅行社中有76%的旅行社現有員工數量不超過5人。
大部分本地旅行社在疫情兩年間為了節省開支不得不裁員，包括康泰旅行社亦是如此。據《BossMind》，疫情爆發開始康泰員工每月上班時間只有4至8天，按月薪比例支付薪酬，公司也建議員工自行尋找兼職。
這也導致當下大部分旅行社缺乏導游、銷售等各類職能的員工來承接復蘇的需求。
數據顯示，香港與旅游業息息相關的零售、住宿以及膳食服務行業的失業率高達5.4%，在各行業的失業率中排名第二。
10月27日，香港旅游界立法會議員姚柏良表示，即使政府實時放寬至“0+0”，業界仍需要時間恢復，不排除有更多旅行社因為資金流和人手等出現問題而要關閉門市：“入境游還在等待‘零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