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李如嘉
界面新聞編輯 | 殷宴
今年春節，國內壓抑了三年的旅游需求正在加速得到釋放，尤其是疫情期間停滯的長線游，近期的復蘇勢頭格外猛烈。據攜程數據，截至1月5日，春節期間旅游產品的預訂量同比去年上漲45%，人均旅游花費同比提升53%。據飛豬平臺數據，跨省游訂單占比已超8成。
疫情管控放松以來，第一波“陽康”的大城市居民首先開啟了三亞出行熱，在三亞頻頻登上熱搜后，西雙版納承接第二波旅游高峰。據途牛數據，春節假期，海南、云南繼續保持了熱門旅游目的地領頭羊的地位，兩省分別吸引了近30%和18%的出游用戶。而據美團數據，前十大客源地被一、二線城市包攬，其中，成都、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的消費者預訂最為積極。
預訂量和客流量上升也帶動了當地機票、住宿的價格上漲。許多近期出行的游客表示，一些熱門目的地住宿價格高、景區人擠人，旅游體驗不佳，社交媒體上也出現了不少旅游“勸退”帖。
面對這種情況，規劃春節出行的游客開始尋覓其他“人少景美價格低”的目的地，1月溫度適宜、設施齊全的城市成為許多人春節出游的“平替”選擇。在去哪兒旅行App上，廣東惠州、湛江，福建福州、漳州均有200-400元的高星酒店在售。據途家數據統計，春節期間，在三亞訂一晚民宿的價格可以訂12晚海口民宿、7晚大理民宿。
人擠人的西雙版納，比夏季更火熱
由于氣候溫暖、民族特色等優勢，西雙版納在元旦期間迎來了新一輪的人流暴增。但是，人流的突然涌入和商戶隨之的漲價行為，也給游客帶去了不好的體驗。
在昆明從事營銷策劃的張女士是西雙版納的常客，疫情期間的假期幾乎都在版納度過。即使同在云南省內，冬季版納的溫度也會比昆明高接近10度，天氣好的時候最高氣溫可以達到28、9度。這次出行，張女士帶著孩子和老人，提前半個月預訂了行程，計劃從1月6日起一共游玩10天。
去年8月暑假期間，張女士也曾帶孩子來版納游玩，那時正值客流量高峰期，導致游玩體驗受到了影響。這次，張女士特意避開了告莊等熱門景點，但元旦春節期間游客暴增，還是給她的出行帶來了不少困擾。
張女士向界面新聞表示，一家人剛來到版納時游客數量還沒有現在這么多，隨著春節越來越近，游客數量和物價都水漲船高。
“現在游客數有夏季的兩三倍，時間都花費在排隊上了。”張女士說，以餐廳為例，當地有一家美食店，上周去的時候排隊15分鐘，昨天需要排40分鐘。
在出行方面，由于需求多，打車軟件經常需要排隊，不加價就沒有司機接單。住宿價格也漲了不少。張女士現在住的房間是以160元每晚的價格預訂的，春節期間的價格卻高達1000元每晚。張女士表示，這只是一間普通的返租公寓，而去年暑假，她預訂的版納五星級酒店也只需1988三晚，還贈送早餐和各種服務。
張女士一家還安排了附近的普洱和元江的行程，所住的民宿一晚500元左右。她表示，這兩個地方現在游客不多，物價也正常，但在旅游方面確實沒有版納成熟，“版納的民族特色很突出，有許多有意思的體驗，天氣舒適，美食也很多。如果不差錢、不怕擠，版納確實更推薦，普洱和元江更適合自駕游客。”
來自成都的王女士今年元旦第一次來西雙版納，一行三人12月29日從成都出發到昆明，30號轉高鐵到版納。在行前，他們在網上看了許多版納的宣傳，覺得這里美食豐富、氣候溫暖，很期待這里的美景和少數民族文化。但到達后，她的旅游體驗卻并不理想。
她告訴記者，西雙版納的餐飲和娛樂都很好，但是交通不方便，去距離遠的景區需要坐大巴，而大巴班次較少，許多游客只能選擇包車或者打車，包車價格在一天200-300元。
這次出行，她還遇到了當地旅游產品價格浮動大的問題。王女士表示，當地老板經常“看人下菜”，在夜市上同樣的商品，自己和朋友分別去購買會得到不同的報價，且差價很大。他們在平臺上團購了12月31號的酒吧“傣迪”入場券，到了現場卻被工作人員要求另外支付980元的低消，這一要求此前完全沒有提到過，而且這個價位還只能全程站著。
“我當時住的房間現在預訂價格已經漲了五六倍。版納的景區商業味太重，又是人擠人，一些當地老板態度不好，還有誠信問題，價格這么貴的話，可能不會再去了。”王女士表示。
大理、惠州、陵水......哪里才是真正的高質量“平替”？
元旦假期后，隨著社交媒體上出現大量“勸退”、踩雷分享，更多游客將目光轉向了一些“平替”城市。途家向界面新聞表示，最近一周，途家民宿客服接到許多用戶咨詢性價比較高地區的民宿，環比上個月咨詢量增長2倍。春節假期惠州、蘇州、長沙、瓊海、大理州、海口、廈門、昆明、西安、麗江獨棟別墅民宿平均預訂量同比增3倍，其中惠州預訂增幅最大，達5倍。
據攜程數據，云南的景洪市、騰沖市、普洱市旅游訂單量同比大漲，增長在三倍到五倍之間；海南的陵水、瓊海，則平均增長超過70%。
這些“平替”城市往往同樣氣候溫暖，具有臨海優勢或者擁有特色美食。作為旅游大省，海南和云南除三亞和西雙版納外的其他城市首先成為了游客們的新目標。
網友貝貝向界面新聞分享了她在大理的旅游經歷。貝貝是北京的一位大學老師，趁寒假學校放假早，本準備與父母一同去三亞過暖冬長假，但查詢后發現三亞的酒店已經到達兩三千一晚，而大理的住宿價格只要三亞的三分之一。“現在三亞的溫度下不了海，只能在恒溫池游泳，還不如來云南，大理的溫度和氣候同樣很舒適。”貝貝說。
貝貝與父母12月25日到達了大理，她預訂的民宿在一個當地社區里，距離蒼山洱海都很近，但不在景區內部。當時大理的游客還很少，很多餐廳也并未開門營業。貝貝住在大理期間，除了去周圍的蒼山洱海喝咖啡、喂海鷗，平時也會自駕去附近的巍山、沙溪等古鎮游玩一到兩天。
至于為什么選擇大理而不是西雙版納，貝貝表示，西雙版納現在的人流量是大理的幾倍，自己更喜歡安靜人少的目的地。但是從氣候的角度，版納確實比大理更加溫暖，更適宜老人休養，她的父母之后會前往西雙版納住一段時間。
貝貝也提到，元旦假期期間明顯感受到景區內的游客變多了。
雙廊洱海醒來客棧店長殷彪向界面新聞表示，客棧元旦和春節期間都是基本滿房的狀態。雙廊鎮位于洱海景區內，是大理旅游流量最集中的點，現在雙廊鎮的客流量大概達到了今年六月底七月初的水平。
殷彪補充道，比起疫情前，春節客流高峰期來得更早了，一些客人和貝貝一樣，會連續預訂6-10天，或者期間去附近古鎮住一兩天再回來，然后直接住到過年。
“今年元旦前正好是大理最冷的一段時間，還下了雪，而西雙版納則更為溫暖，這可能是版納先一步客流量上升的原因之一，”殷彪說，“但是大理包括周圍的麗江、香格里拉等環線作為傳統的熱門目的地，現在也都在逐漸復蘇。”
殷彪還表示，客棧因為之前疫情有人員流失，加上現在“陽康”后員工普遍精力不足，面對客流量的突然增長，大家都有些力不從心。但客棧也不能放棄這個難得的好機會，2022年一年，作為雙廊的二線海景客棧，醒來客棧的盈利水平只能說是小賺。據殷彪估計，去年雙廊鎮除了一線二線海景客棧能做到盈利，三線之后的客棧都是勉強不虧到虧損的狀態。
“等大理春暖花開的時候，期待情況會更好。”殷彪說。
還有一些網友分享了自己前往一些小眾目的地的旅游經歷，這些城市比起大理等傳統目的地更加冷門，花銷更低，但是旅行體驗也參差不齊。通常一個地方只有一兩個值得觀賞的景點，餐飲、交通和其他服務設施也并不完善。
廣州的周先生元旦跨年的廣東惠州之旅就讓他有些失望。他在出發前收藏了很多博主做的惠州攻略和推薦打卡地點，但實地探訪之后，卻發現和想象中有不小差距。比如當地的一家博物館，實物遠遠不如網上的照片好看，要依靠后期才能達到期待的效果。而有的景點只有一些固定角度才好看，整體并沒有得到很好的開發。至于餐飲方面，惠州比起大城市價位低，但是質量和服務水平不穩定。
北京的劉女士也向界面新聞表示，自己元旦去了海南陵水，比起三亞，她認為這里景色沒有特別驚艷，在碼頭購買海鮮的時候還遇到了調包和多加錢的情況。
不過也有許多網友表示，在惠州和陵水的游玩體驗比起人擠人的大城市更好，他們更喜歡這種融入當地人生活的感覺，也見識到了獨特、未開發的自然風光。從性價比上來說，他們認為這些小城市會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