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音樂先聲 丁茜雯
編輯|范志輝
縱觀2023年Q1音綜市場,似乎從去年的集體懷舊陷入了“流量的誘惑”。
比如近期包攬同時段收視第一的《聲生不息·寶島季》中,僅播出三期便出現了馬嘉祺、陳立農、陳卓璇等流量偶像擔任常駐或飛行嘉賓,與那英、張信哲、張韶涵、張杰等同臺獻唱。
在節目中,流量偶像們的表現清一色好評,節目之外,他們背后的粉絲也承擔起了熱度與話題的廣泛“貢獻”。
根據QQ音樂數據統計,第一期節目播出后,24小時內收藏量超過10萬次的表演歌曲為馬嘉祺演唱的《你的樣子》,也是第一首達到該成績的歌曲。而在微博發布的一周綜藝報告中也顯示,馬嘉祺于微博發布的《聲生不息寶島季》相關視頻播放量更高達3246.3萬,位居站內第一,幾乎承擔起該檔節目在微博視頻播放總量的“半壁江山”。
從原來為數不多流量頂流的坐鎮加盟,到如今流量偶像的扎堆涌入,音綜市場背后發生著哪些變化?
流量偶像涌入音綜
相比以往的嚴苛擇人,眼下的音綜市場則呈現出流量偶像扎堆、登臺門檻逐漸降低的態勢。
根據云合數據顯示,去年音綜上新部數占比達到8.8%,而帶有“音樂”垂類標簽的綜藝共有20部左右,其中近80%均伴有流量偶像們頻繁駐扎。不管是專業性較強的音樂競演,還是主打合作演出的音樂真人秀,即便是業務能力頗被詬病的卜凡、徐藝洋等,也均能獲得《中國說唱巔峰對決》《聲生不息》等看重專業能力的音綜青睞。而如《天賜的聲音第三季》這般以“偶像人海戰術”不斷更迭每期流量偶像作為嘉賓來保證熱度的“綜N代”,更是出演偶像人數高達16人,在由各領域嘉賓組成的出演陣容中占據25%。
2021年也是如此。根據豆瓣平臺數據,19部帶有“音樂”分類標簽的綜藝中也有一半左右為流量偶像盤踞,還出現了《爆裂舞臺》《金曲青春》這類以主打推宣流量偶像為核心的音綜節目。
可以說,近兩年來,不管是大體量還是小體量的音綜,整個市場確實給予了不少流量偶像們舞臺曝光的機會,滿足了一定的“偶像需要舞臺”的行業吶喊。
一方面,隨著選秀叫停以及內娛舞臺的缺失,自帶粉絲受眾的流量偶像為精進業務能力、擁有舞臺表演機會,不乏參與音綜面試獲取名額,以獲取更多的曝光度。比如陳卓璇得以成為《聲生不息·寶島季》飛行嘉賓,便是由其參與節目面試后敲定,雖只參演三期,卻也借助大熱音綜IP獲得了更多的認知度,頻繁登上熱搜。
另一方面,音綜市場也面臨懷舊過度、優質嘉賓資源重復、新人與話題資源緊缺的現狀,加之流量偶像中也有代際、人氣高低之分,也就決定了其參演價位、錄制時長等內容,考慮到音綜預算、人力物力等資金投入,缺乏曝光機會的流量偶像們也就成為了“優質標的”。
比如《聲生不息·港樂季》中,香港新晉流量偶像炎明熹便被港媒爆出一場競演舞臺10萬到20萬元不等,而整個節目招商在6億元左右,實為性價比極高的參演人選。同樣的,《天賜的聲音第三季》也是如此,將希林娜依·高、米卡、李紫婷、李希侃等大量不同人氣的流量偶像們納入其中,彈性搭配常駐嘉賓胡彥斌、周深、張韶涵等五位大眾熟知的音樂合伙人。
但相比之下,老牌藝人憑借經典作品長紅或是過硬的履歷翻紅,年輕的流量偶像們業務能力不扎實,更多憑借粉絲帶來的高人氣“強捧”的尷尬位置,在音綜中也因此多有被詬病。有些雖作為偶像綽綽有余,但離專業歌手仍有距離,即便像陳卓璇、陳立農這樣在偶像中尚屬“優等生”的存在,也不免在音綜中露怯。
比如《聲生不息寶島季》第二期中,陳立農演唱歌曲《忘了你忘了我》便被樂評人丁太升指出“又吃力又干癟,一點聲音特色都沒有”;而陳卓璇所演唱的《千年之戀》,也將其共鳴單一、咬字不清、唱功薄弱的短板暴露,與“金曲歌后”艾怡良呈現出“最差”與“最佳”的對比,也令陳卓璇在粉絲鼓勵與觀眾批評中回應“下次不唱這個風格了”。
而這種“水土不服”的觀感,也進一步坐實了所謂流量偶像與專業歌手的無形壁壘,放大了節目定位的尷尬。
畢竟,對一檔音綜而言,流量偶像的專業程度其實也是至關重要的,而在粉絲的控評、應援保護下,實際上也在消解著音綜節目“唯現場論”的競演核心,開麥要墊音與修音、不開麥也要搞出現場Live感等要求,甚至讓一檔音綜轉而成為了偶像真人秀。
說白了,在內娛大環境下,大多在演戲、綜藝方面耕耘的偶像們,缺少舞臺也渴望舞臺,而大量音綜放寬唯頂流論的邀約條件選擇,為偶像批量“制造舞臺”,也成為了偶像們短期內可證明實力、被大眾發現認可的最佳捷徑之一。而某種程度上,音綜市場割舍不了流量偶像帶來的速食熱度,并持以不分良莠的接納態度,也暴露出眼下音綜面臨著創新瓶頸期。
一句話,流量偶像們轉戰音綜市場,更像是兩者互利互依的雙贏關系,同樣是流量與品質的博弈與平衡。
音綜真的需要流量偶像嗎?
流量偶像們在音綜市場中,也具有一定的“必需品”屬性。
最直觀的,便是眼球經濟所帶來的利他性。對于音綜節目而言,偶像藝人的顏值效應是一種把握受眾的注意力,同時偶像自帶的原有粉絲群體,很大程度上也能夠轉化為節目的固定受眾,并助其收獲一定的輿論保護屏障和熱搜推廣宣傳,助力節目獲得高度傳播。
而對偶像們抱有獵奇心理、批判心理的部分受眾也同樣如此。不管是審判偶像顏值還是舞臺,均能為音綜帶來利好傳播,所謂“黑紅也是紅”,也造就當下的音綜市場越來越青睞吸納流量偶像加入。
相比其他節目類型,音綜欣賞門檻低,流量偶像所具備的娛樂屬性以及層次不一的唱跳能力,也更容易刺激觀眾“有色眼鏡”的爽點,滿足受眾的娛樂需求。比如《中國說唱巔峰對決》第一季中,在大量穩定高質量輸出的說唱歌手之中,也會出現卜凡這樣充滿瑕疵感的流量偶像,反倒因質量不高的原創作品《劉德華》成為“舞臺上的笑話”,產生的沖突感一定程度上帶動了節目出圈。
同時,流量偶像們的加入也能夠助推音綜保有穩定的討論度,尤其一檔節目中有多個“競品”的情況下,偶像、飯圈之間的矛盾更會成為“吃瓜”焦點,不管是飯圈打架還是Live車禍現場,都可能輕而易舉打破小眾圈層固化,走向圈外。
畢竟,音綜需要的是多元化圈層的關注。例如,《中國夢之聲·我們的歌》系列便主打流量偶像高度參演,肖戰、小鬼、許魏洲、希林娜依·高等時下當紅偶像所展現出的演唱水準也成為觀眾“審判”焦點,同時帶來了游走在觀眾、粉絲之間的“粉黑大戰”。而像許魏洲與費玉清合唱的《一剪梅》舞臺,至今仍在豆瓣打分、熱評區仍呈現出“難聽”與“好聽”的兩極化爭論。
站在平臺角度來看,不管是自制音綜還是合作音綜,邀請具有一定認知度的偶像們實則也是“減齡策略”。流量偶像所自帶的粉絲群體同樣是當下流行文化的消費主力,更是當下音綜受眾的中堅力量,而這一用戶規模也關乎著品牌招商、上星層次,更是播放量和收視率的保障。比如INTO1成員米卡曾在去年出演浙江衛視《天賜的聲音第三季》,促使浙江衛視在5月6日拿下晚間收視率第一,這也是該檔節目開播七期以來首次占據市場份額超過18%,高人氣偶像的影響力不言而喻。
對于音樂市場來講,流量偶像在音綜節目的試煉,或許也能夠助力老歌翻紅,甚至為音樂行業輸送優質舞臺與作品。比如主打流量偶像舞臺競技的《爆裂舞臺》,雖然有韓紅、劉柏辛、VaVa毛衍七等坐鎮專業性的同時,也為宋雨琦、吳宣儀、安崎等流量偶像提供了一定的展示機會,而宋雨琦也依靠在節目中留下的《Big Up》舞臺打破了其原有的女團刻板印象。更何況,即便是在選秀時期,不乏有諸多偶像也曾以一己之力將原創歌曲、翻唱歌曲帶動出圈。
不難看出,音綜市場的固定搭配便是代表專業性的實力派歌手與擁有高人氣的流量偶像們,這也意味著,兼顧“音樂”與“流量”仍是音綜市場擺在首位的。
但這也反映出,主流粉絲生態也在影響著音綜文化的革新,流量偶像背后殷實的粉絲基礎,讓不少音綜即便模式不變也能持續存活。比如《天賜的聲音》三季以來,節目形式大框架幾乎未變,每季近20位左右的流量偶像作為飛行嘉賓的補給起了不少作用。
而流量偶像們能夠拿到入場券,實則也是音綜乃至平臺的一場破圈“豪賭”,尤其在這兩年疫情影響下音綜數量持續被砍,音綜反復消費的“懷舊”又是一成不變的耗材,那么就更需要年輕化的流量偶像們來源源不斷刷新“副本”。
另一方面,偶像對于音綜市場實則更像是一劑可以“擺爛”的安定針,哪怕不斷透支著優質嘉賓資源、無法更新原創類目、打破同質化或是綜N代的弊端,也依然不妨礙其拿捏觀眾情緒,依靠流量偶像們獲得一季又一季的“口碑”。
結語
當然,流量偶像們也不是萬能牌。
很明確的一點是,即便播放量、收視率、話題度走高,領跑其他類型綜藝,音綜始終要面臨的問題便是“破圈”,而非“圈地自萌”,更不應該在審美疲勞中停滯不前。
音綜需要流量偶像“吸金”、“引流”,流量偶像也同樣需要音綜作為跳板,但歸根結底,只有輸出好的音樂作品才能真正站穩腳跟,否則也不過是一戳就破的虛假繁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