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李如嘉

香港特別行政區入境事務處數據顯示，2023年五一期間入境內地訪客數量達到62.55萬人，恢復到2019年“五一”假期入境人數的六成。根據香港旅游發展局，2023年第一季度共有441萬旅客到訪。僅3月就有245萬人，其中內地游客約為197萬人，按月增長77.3%。

然而，其中旅行社團隊游的游客卻僅占到其中的2%。香港署理文化體育及旅游局局長劉震表示，五一假期一共有453個大陸旅行團到港，涉及約1.4萬名旅客。

在團費方面，近一個多月香港入境旅行團的價格超半數都在500元以下。香港旅監局表示，由3月29日至5月7日，54%入境團的團費為500元人民幣以下，團費為501至1000元人民幣的入境團占13%。

香港旅游界立法會議員姚柏良接受《聯合早報》采訪時表示，近月訪港的大陸旅行團以廉價團為主，相信是因為疫情剛結束，很多人傾向報名參加一日游或短線團。據香港文化體育及旅游局，由2月6日至5月7日，香港旅監局共收到9674個內地入境旅行團的行程登記，留港一到兩日的入境團占整體的86%。

旅游促進會總干事崔定邦則解釋說，500元或以下的團費只是反映一程多站的香港段費用，有關行程可能是五日四夜，會轉往深圳、澳門及珠海。

出現這樣的情況與近期香港高漲的酒店價格和旅行社成本有關。深圳某大型旅行社的負責人向界面新聞介紹，現在市場上主流為團隊客人預訂的是四星級酒店，一方面酒店人手不夠導致開放的房間數量少。另一方面房價太高，導致很多旅行社將線路改變為在香港游玩一天后在珠海住宿，次日進入澳門，在香港的行程縮短為一日游。

由于酒店、機票、用車、導游等價格的上漲，多位內地旅行社和香港地接社負責人均對界面新聞表示，今年以來香港旅游產品售賣情況不佳，旅行社在成本之上的加價空間有限。

深圳旅行社負責人對界面新聞表示，自香港團隊游開放以來，因成本上漲，市場需求還未完全恢復，2-4月他的旅行社一直將利潤壓到最低，通過降低團價來參與市場競爭。他的旅行社也有低價一日團在售賣，售價128元，包含一餐，實際上成本在158元，沒有強制消費的部分，只是由于規模采購和市場競爭導致價格偏低。

本來他預判五一因為香港酒店的高價會有更多人選擇旅行社，從而填補2-4月份的虧損，但沒想到今年五一只有假期的前兩天預訂情況很好，第三天開始訂單極速下滑，很多旅行社提前在酒店預訂的房間賣不出去，只能低價轉讓。后期每天他手里都有一兩百間空房，旅行社的香港酒店房價大跳水。

“五一我們每天忙到凌晨兩點，賺了二十萬元，但前期的虧損有一百多萬元。”該負責人說。

五一期間，雖然正如該負責人預判，香港酒店的房價相當高，以尖沙咀的香港朗廷酒店為例，4月30日當晚房價為4500元左右，而五一過后，5月15日當晚房價為1800元左右。但游客依然更多選擇自由行，而不是參團。

薛先生和朋友一起在4月30日前往香港游玩，因為此前就聽說了香港近日高漲的酒店價格，所以只安排了一天的行程，由于香港交通便利，也沒有考慮報團。五一期間，在維多利亞港、太平山等景點游客眾多，“在太平山纜車前排隊的游客就繞了好幾圈，我們原本想吃的好幾家早餐店都因為排隊時間太長放棄了。”薛先生說。在香港的游覽過程中，薛先生也看到了旅行團的身影，但團內幾乎都是老年人。

“看著景點人山人海，其實都是自由行。”前文提到的負責人說。在界面新聞近日報道中，曾提到目前香港購物團已幾乎絕跡的情況。該負責人還表示，購物團的消失也導致整體市場的流量降低，旅行社提前拿房的風險提升了，“如果購物團能拿走市場上一半的房間，那么就會產生酒店房間供不應求的情況，提前拿房的旅行社就會有優勢，不至于轉賣不出去。”

香港某地接社的負責人黃先生也向界面新聞表示，今年五一期間，旅行社的純玩團售價為2晚1100元，3晚1500元左右，幾乎都是成本價，但只接待了2個25-30人的團。今年以來，旅行社的團費比2019年漲了30%，但由于酒店、導游、用車等的成本提升，利潤反而只有以前的五六成。4月，黃先生的地接社一共帶了二十多個團，是以往的五分之一左右。

除了客人少，黃先生還面臨員工缺失的問題，很多導游、司機轉行，疫情前黃先生的地接社有約20個導游，現在只復工了7、8個。公司有十幾臺大巴車，但目前只有四位司機。黃先生表示，這是香港旅行社的普遍情況。

黃先生也表示，在價位上漲的情況下，消費者有更多目的地可以選擇，香港旅游的優勢有所降低。由于五一旅行社預期落空，手里積壓了大量空房導致損失，目前做香港旅游的旅行社在預訂酒店房間方面都很謹慎。而五一過后，香港酒店的價格也有所降低。

由內地組團直接前往香港的旅行團價格也有所上升，目前從寧波出發前往香港的團5天行程價格在4000元左右。寧波飛揚旅行社的香港線路負責人謝愛娜向界面新聞表示，價位上漲和機票價格有很大關系，疫情前寧波到香港的前往返機票1000多元，現在要2000元左右，預計到年中價格才會慢慢回歸正常。

大多數游客對于這個價格接受起來還需要一定時間。謝愛娜表示，從前從寧波出發，行程5天的購物團價格在2000多元一人，現在由于香港方面對強迫購物的管制，已經見不到這個價位的團了，但游客對于香港旅游的心理價位還在2000元。

姚柏良表示，目前香港的旅客人數只恢復到疫前一半，而廉價團能幫到導游和旅游巴士司機就業，不能因為衍生一些問題就放棄。他也認同，長遠而言，香港旅游業應該轉型，開拓高端和深度游市場，以吸引旅客延長留港日數，為香港經濟作出更大的貢獻。

目前，香港旅游業還在恢復中，政府也在不斷提出便利內地游客入境香港的措施，5月15日起，內地居民赴港澳團隊旅游簽注“全國通辦”將全面恢復實行。內地居民可向全國任一公安機關出入境管理機構提交赴香港、澳門團隊旅游簽注申請，申辦手續與戶籍地一致。該政策將進一步為游客赴港澳跟團游增加便捷，有望為港澳旅游市場復蘇注入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