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Tech星球 王琳
在互聯網公司們為了省錢，發布會都在企業內部的報告廳內舉辦的今天，360特立獨行。6月13日，他們在國貿大酒店舉辦了一場大模型發布會。
瘦身有效的360董事長兼CEO周鴻祎，一個人支撐起了3個小時的發布會。他們的主要內容是發布大模型360智腦4.0版，這個版本距離3.0發布剛剛過去13天，離2.0版也就26天，速度快得令人驚訝。
周鴻祎現場展示了4.0版的多模態能力、360全系產品接入、重新定義數字人，并誠意滿滿地現場測試360智腦。
大部分互聯網人對360的記憶，可能還停留在2013年以前，那是這家公司最耀眼的時刻，腳踢騰訊，手撕百度，硬剛小米，僅僅6年就完成了上市進程。這在PC時代，成績足夠驚艷。
在移動互聯網時代，360并沒有延續過去的輝煌，它嘗試了很多風口，但最終都沒有沖進第一梯隊。剛剛過去的一年，360交出了一份不太理想的財報，扭盈為虧。這是其回A股上市以來的首次。
4月21日，周鴻祎在給員工的內部信中要求，公司“每一位員工、每個產品和業務都要全面擁抱人工智能，適應人機協作，著手產品重塑”。
過去幾年，有不少互聯網公司都喊出過“ALL IN AI”的口號，但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一些公司因為變現問題而不被資本市場看好，更有一些中小企業倒在了路上。
在SUPER CLUE的評測榜單上，360的成績位于國產大模型第一梯隊。但“百模大戰”的對手不容小覷，他們都有足夠的號召力和財力，對于360來說，這無疑是一場血戰。
01 狂飆的360大模型依然不穩定
周鴻祎帶著360搭上了大模型的快車。
在2023年3月29日舉辦的數字安全與發展高峰論壇上，周鴻祎發布了360版GPT，只比百度晚了十余天。因為現場演示了產品，而非錄好的視頻，360備受好評。2個多月后，周鴻祎便在國貿大酒店發布了其4.0版本，可謂神速。
整場發布會，周鴻祎先花了快1個小時的時間，向大家介紹了360的業務，其次是大模型能力展示。
周鴻祎表示，GPT時代中國自研大模型彎道超車的關鍵在于發展多模態。目前，360已具備跨模態生成能力，包括文字處理能力、圖像處理能力、語音處理能力以及視頻處理能力，可實現文生文、文生圖、文生表、圖生圖、圖生文、視頻理解等功能。
事實上，多模態理解能力是人工智能領域一直在攻克的難題。此前，用戶測試百度推出的文心一言，讓其畫一幅車水馬龍的圖片，文心一言畫出了車和龍，就是多模態能力不過關。
Tech星球將同樣的問題拋給360智腦，它給出了四個答案，但是幾乎每張的主要內容都是有一臺車，并沒有真正展示出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但如果讓它畫一個宮保雞丁、魚香肉絲，甚至驢打滾，它的回答都還不錯。
Tech星球體驗后發現，在文生圖功能上，360智腦4.0已經比早期的大模型具備顯著進步。但是在一些邏輯問題上，依然欠缺。比如詢問360智腦：2024年元旦是星期幾，它的回答是星期五。事實上正確答案是星期一。
整體來看，360智腦目前的回答準確性依然不夠。
周鴻祎表示，360智腦的優勢是率先推出了文生視頻功能，這在國內是首發。這個功能可以無中生有，產生一些不符合常識的視頻，比如企鵝在沙漠中洗澡。比如，可以將一段不是周鴻祎說過的話，剪輯成周鴻祎講話的視頻，聲音還很相似。
除了文生視頻，360表示的核心創新是AI數字人，周鴻祎認為，數字人是未來人工智能大模型的最重要的應用入口。數字人的功能并不稀缺，但區別于傳統數字人只能按既定腳本輸出內容，360AI數字人的特點在于有記憶、有人設和性格，能夠復刻思維方式和人生經歷。在這里，你可以尋找一些歷史謎題的答案，比如你可以詢問孫悟空，紅孩兒到底是不是他和鐵扇公主的孩子。
360智腦最大的優勢可能還是場景：比如它背后有全國第二大搜索引擎、有瀏覽器，還有直播平臺、辦公軟件。最大底氣可能來自于多年積累的B端安全領域的客戶，2022年360數字安全共計完成與近2000家客戶的新簽合約，并與上百萬家中小企業開展了網絡安全合作。
這可以讓360智腦在變現渠道上更為多樣化。不過，這一切落地的前提都是，大模型的性能足夠穩定。
02 360“失去”的10年：后知后覺，試遍了所有風口
“360的股價會漲嗎？現在買能賺錢嗎？”
在發布會現場，參會人員有兩次提問機會，他們可以直接和周鴻祎的數字人對話。因為害怕數字人答錯，周鴻祎提前解釋到：答錯算他的，答對算我的。于是有了上面的提問。
受營收和利潤雙雙下滑的影響，360的股價長期低迷，去年年末一直徘徊到10元之下的谷底。今年，360布局大模型以來，股價已經從從6.74元/股升至最新的15.98元/股，漲幅接近兩倍。但和巔峰時期的65元/股相距甚遠。
問題的背后更，像是對過去多年360發展的不滿，最主要的，是和百度一樣，360幾乎錯過了整個移動互聯網。
一位360老員工曾經在社交平臺分享道：2013年之后，移動浪潮襲來，老周在這個超級風口中遲疑了大半年，跟我們開會的時候用的還是諾基亞。
當時的周鴻祎執念于搜索，希望從百度虎口奪食。現在來看，在國內，雖然360是國內搜索市場的第二名，但是代價未免有些大。
等到那一年年底，周鴻祎恍然大悟喊出“All in移動”時已經有些晚了，衣食住行，這些和消費者息息相關的賽道早已經擠滿了選手。
但周鴻祎并沒有就此沉寂，過去10年，他幾乎追了所有的風口。他想掌握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入口，于是做了手機，但因為心急，推出特供機，體驗很差，最終折戟；他嘗試過元宇宙，短短兩年就銷聲匿跡，產品也經過多次更改；他還在2021年投資了哪吒汽車，這筆投資讓2022年360扭贏為虧，是其回A股上市以來的首次。
也并不是所有的業務都沒有起色，過去10年，周鴻祎又創造了3家上市公司：奇富科技（360金融業務）、魯大師、花房集團（主要業務是花椒直播）。現在，這三家公司加起來的市值不過50億人民幣。
360現在的主要營收依然是互聯網廣告。但是抖音、快手、小紅書等圖文+視頻平臺的崛起，撬走了他們的市場份額，去年360互聯網廣告及服務業務收入47.1億元，同比下滑25.32%，而整個市場大盤同比下滑6.38%。360廣告業務頹勢明顯。
周鴻祎在各大場合，都站臺的安全業務成為為數不多的亮點。2022年，360“安全及其他”業務收入17.91億元，同比增長29.72%。但安全業務的基數較小，在整個營收的占比也不足兩成。
相比于360，更多用戶更熟悉的是，身穿紅衣的周鴻祎在各大發布會上侃侃而談，他幽默的段子成為了人們的談資。現在，周鴻祎急需把360拉回舞臺中心。
03 比“3Q”大戰還激烈的血戰？
360這一次選擇“All IN AI”，但360今天的對手并不比當時3Q大戰（360與騰訊QQ）的遜色，甚至更勇猛。
國內，幾乎所有的一線大廠都加入了大模型的競爭。從營收水平上來說，360可能不是最厲害的，周鴻祎執念最深的百度去年營收水平是360的20倍，更不用提騰訊、阿里和華為。這背后還有一批如字節、美團這樣移動互聯網時代的頂級玩家。
除去互聯網大廠，王小川創建的“百川智能”也不容小覷，僅僅2個月，這家公司就正式推出首個70億參數中英文預訓練大模型——baichuan-7B。
當初“3Q”大戰，360只需要在部分業務上和騰訊對壘，而現在想要擠進第一梯隊，360面臨的是更多的對手。
業內的共識是，做搜索的公司天生具備人工智能基因。作為國內第二大搜索引擎，360搜索日均請求量超10億次，360瀏覽器平均MAU為4.16億。這為360押注大模型提供了很好的基礎。
不少人把大模型比喻成人工智能的iPhone時代，但國內智能手機已經從最初的“中華酷聯”（中興、華為、酷派、聯想）變成了“華米OV”（華為、小米、OPPO、VIVO），曾經的中興、酷派、聯想手機都消失匿跡，留在排位上的玩家也只有四個，他們占據了國內70%以上的市場。
前360投資部負責人、現投緣幫和緣創派的創始人王翌說，像周鴻祎這樣永遠摸爬滾打在產品一線、反應又足夠快的人，還是會等來更多的機會。
但在大模型的對抗中，需要的可能是戰略定力，去年Open AI的的收入僅為2800萬美元，這家公司去年虧損達到5.4億美元，比前年大約翻了一倍。
在美股市場上，360的業績可能并不優秀。但在A股市場，則完全不然，這家公司有了更強的吸金能力。過去，360與騰訊、百度、小米分別在桌面、搜索、手機領域大戰，但都未能取得徹頭徹尾的勝利。更令人惋惜的是，因為手中沒資金，眼睜睜地看著“91無線”被百度收購。
而大模型更是一頭巨大的吞金獸，數據顯示，跑通一次100億以上參數量的模型，算力至少需要1000張GPU卡。GPU芯片中領先者如A100售價達1萬美元， 微軟Azure云服務為ChatGPT布署了超過1萬枚英偉達A100 芯片。
即使不使用頂級芯片，按照一張GPU五萬元的市場均價計算，1000張GPU意味著單月至少5000萬的成本。業界測算，GPT-3單次訓練成本至少460萬元。
不過，360已經沒有更多選擇。他們必須要找到未來可以持續增長的核心業務，以獲得AI時代的入場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