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安晶

俄烏沖突開始后，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曾公開炮轟德國前總理默克爾和法國前總統薩科齊。他譴責正是德法的反對導致北約沒能在2008年的峰會上確定烏克蘭的入約路線，使得烏克蘭最終陷入俄烏沖突。

俄烏沖突持續的背景下，7月11日到12日在立陶宛首都維爾紐斯舉行的北約峰會是烏克蘭拿下北約承諾的最佳時機。在峰會開始前，澤連斯基就要求北約在峰會上承認烏克蘭是北約的“事實成員”。

然而在周二晚北約峰會發布的公報中，雖然北約認同烏克蘭未來將成為該聯盟成員，但沒有給出時間表也沒有發出入約邀請。對于這一結果，澤連斯基怒批“荒謬”，并在推特連發多條長文傾訴不滿。

俄羅斯則譴責此次北約峰會有明顯的反俄性質，把俄羅斯視為敵人。北約公報也多次提及中國，稱中國對北約利益和價值觀構成挑戰。

峰會期間，韓國和日本已經與北約分別簽署協議，在10多個領域加強與該組織的合作。

北約沒有發邀請

支持烏克蘭與俄羅斯作戰、但避免與俄羅斯正面開戰是美國、德國等諸多北約成員的底線。如果烏克蘭現在加入北約，根據北約的集體防御條款，意味著整個北約將與俄羅斯直接交火。

此次北約峰會前，美國總統拜登和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均明確，在俄烏沖突沒有結束的情況下，烏克蘭不會成為北約成員。烏克蘭也清楚北約不愿直接參戰的想法，但該國要求北約在此次峰會上為烏克蘭最終入約時間和路徑提供明確答案。

而在周二發布的維爾紐斯峰會公報中，北約并沒有拿出烏克蘭想要的答案。

這份包含了90條內容的公報認同“烏克蘭的未來在北約”，重申了北約在2008年峰會上所承諾的烏克蘭未來將成為北約成員。但只有在北約成員同意、條件滿足的時候，北約才會向烏克蘭正式發出邀請。

根據北約的入約程序，北約成員決定邀請一國入約后，該組織將邀請相關國家與北約開啟入約談判。這也是申請國正式成為北約成員的第一步。

開啟這一步之前，大部分申請國還需經歷《北約成員國行動計劃》階段。《北約成員國行動計劃》制定了一系列政治、經濟、軍事、安全標準，申請國需要進行改革滿足各項標準后，才能進一步申請入約。目前波黑正在參與《北約成員國行動計劃》，部分東歐成員國在正式入約前參與該計劃長達數年時間。

2008年的峰會上，北約為烏克蘭設定的下一步是加入《北約成員國行動計劃》。但在周二的公報中，北約稱烏克蘭與北約的互連互通和政治融合已經增強，該國不需要再經過《北約成員國行動計劃》階段。

為替代省略的程序，北約將協助烏克蘭提高與北約的互連互通、進行所需的民主和安全改革，北約外長將定期對烏克蘭的改革進展進行評估。

除此之外，北約還將首次成立“北約-烏克蘭理事會”，便于烏克蘭直接與北約合作溝通。

對于北約在公報中的措辭，澤連斯基在推特發長文表示不滿，指責北約沒有就烏克蘭入約以及何時邀請烏克蘭入約給出時間表是荒謬之舉。

他還譴責北約在邀請烏克蘭入約問題上都使用了“條件”這樣的模糊措辭，“不確定就是軟弱。”

對于烏克蘭需要滿足哪些條件才能具備成員資格，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提到了兩點，一方面是政治治理、建立現代化國防機構和安全機構，另一方面則是不處于戰爭中。

俄羅斯被視為威脅，多次提中國

雖然烏克蘭入約是北約峰會公報的重點，但公報提到最多的卻是俄羅斯。俄羅斯一詞出現了66次，烏克蘭45次，中國則出現了14次。

俄羅斯和恐怖主義被北約視為兩大主要威脅。除俄烏沖突外，公報抨擊了俄羅斯一系列行動，包括在波羅的海的軍事部署、與白俄羅斯加強軍事整合、推動核武器現代化。

報告稱北約不尋求與俄羅斯對抗，但也不把俄羅斯視為伙伴。要想改善兩者的關系，需要俄羅斯先做出改變。

此次峰會上，北約也為威懾俄羅斯推出了一系列新措施。斯托爾滕貝格介紹，北約成員國批準了自冷戰以來最全面的區域防御計劃，計劃將30萬士兵置于高度戒備狀態之下。成員國還批準了國防生產行動計劃，加快北約的聯合采購、提高武器生產能力。

斯托爾滕貝格去年就提出了30萬士兵高度戒備的提案，提案的目標是北約能在30天內將30萬士兵派遣到北約東翼，包括空軍和海軍戰斗力。

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周二譴責北約已經把俄羅斯視為“敵人”、“對手”，歐洲領導人完全不認為把北約軍事設施放到俄羅斯邊境是一個錯誤。

他稱俄羅斯將對北約峰會的討論進行深入分析，以便采取措施確保自身安全。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則表示，北約繼續東擴后，俄羅斯將采取“相應”措施。他沒有解釋措施的具體內容。

與俄羅斯共享1340公里邊境線的芬蘭在4月成為北約第31個成員國。此次峰會前，土耳其終于放行瑞典，瑞典加入北約已成定局。瑞典也加入北約后，波羅的海將被北約國家包圍，俄羅斯成為唯一的非北約國。

佩斯科夫表示瑞典加入北約將對俄羅斯的安全產生負面影響，俄羅斯將做出回應措施。但對于土耳其，佩斯科夫稱該國只是在履行北約成員國的義務，俄羅斯將繼續深化與土耳其的關系。

除了俄羅斯，北約峰會公報也把矛頭對準了中國，聲稱中國政策對北約的利益、安全和價值觀構成了挑戰，對歐洲-大西洋的安全構成了“系統性挑戰”。

公報指責中國加強與俄羅斯的戰略伙伴關系、兩國試圖破壞基于規則的國際秩序是與北約的價值觀和利益背道而馳。公報同時也指出北約將對與中國的建設性交往持開放態度，以維護該組織的安全利益。

擴張在亞太地區的影響力成為北約近兩年的發展方向。北約原本計劃在此次峰會上宣布在日本設立北約聯絡處，遭到法國明確反對后，日本聯絡處問題將推遲到今年晚些時候討論。

此次峰會期間，日本、韓國、澳大利亞和新西蘭領導人均受邀出席。韓國總統尹錫悅周二與斯托爾滕貝格會面，雙方簽訂了“個別針對性伙伴關系計劃”（ITPP），加強韓國與北約在反恐、科技、網絡安全、新興技術、裁軍等11個領域的合作。

周三，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也與斯托爾滕貝格舉行會談。日本與北約也簽署了ITPP，加強在海上安全、網絡、太空等16個領域的合作。斯托爾滕貝格強調，日本是與北約關系最緊密的伙伴國。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在上月的例行記者會上指出，亞洲不是北大西洋地理范疇，也不需要建立所謂“亞太版北約”。他表示大部分地區國家不歡迎北約把觸角伸向亞洲，不接受把陣營對抗復制到亞洲，不允許任何冷戰、熱戰在亞洲重演。

對于此次北約公報中提到的中俄關系，汪文斌在本周三的記者會上表示中俄關系建立在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原則基礎之上，兩國關系超越冷戰時期軍事政治同盟模式，樹立了大國關系范式，這與北約國家大搞小圈子和陣營對抗有本質區別。我們敦促北約停止針對中國的無端指責和挑釁言論，摒棄冷戰思維的固執理念，放棄謀求絕對安全的錯誤做法，不要搞亂了歐洲又企圖搞亂亞太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