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藍媒匯 黑羊

編輯 | 魏曉

今年一月底，何小鵬跑去自家工廠，在眾人圍觀之下，為即將上市的X9擰了幾顆螺絲。

照片被發到網上，場景似曾相識。2023年7月，他也曾為新車G6擰螺絲，結果G6賣火了。

整個2023年，擰螺絲就像何小鵬身上的一種隱喻——不停的下場，不停的擰一顆永遠擰不緊的螺絲。

年初，他在內部信中定下年銷售20萬輛車的目標，這之后，何小鵬找來了王鳳英加入高管；去德國和大眾集團CEO吃飯；收購滴滴旗下智能電動汽車項目；參與供應鏈反腐；親自（甚至是第一次）在新款G9發布會的舞臺上從頭講到尾，看上去，何小鵬真正站穩了小鵬汽車的權力中心。

但到了年底，小鵬汽車僅交付新車14.16萬輛。放眼造車新勢力，理想汽車交付37.6萬輛；蔚來汽車交付16萬輛；新擠進來的零跑汽車，全年交付14.41萬輛。

比起在社交媒體上風光燦爛的何小鵬，小鵬汽車掉隊了，排到第四。銷售這顆螺絲擰了一年，還是沒擰緊。

銷售不利，汽車的XNGP升級也引發了一場風波，不少P5老車主因“橫屏”導致無法升級新系統，成了“電動韭菜”，眾人集結起來跑到何小鵬的微博下寫小作文，這場鬧劇中，“老用戶不如狗”的聲音不絕于耳。

老用戶的聲音被放大，這么個節骨眼上，何小鵬本該偃旗息鼓回歸敦厚人設，卻又跟余承東在AEB問題上發生口角，其實倆人也沒吵幾句，何小鵬就趕忙息事寧人，和余總做回好朋友。

只是AEB和那場慘敗的實車對比實驗，確實沒了下文。

就像12月，小鵬汽車被二股東阿里巴巴突然減持后，其股價便向著50港元一路下探，如今36港元的小鵬什么時候漲回來，什么時候能跟上蔚來理想的步伐，什么時候讓老車主放心，什么時候不再掉隊……

2023年只是拉開帷幕，后續這些都是未知數。

重回權力中心

2023年的春節假期，估計何小鵬沒過好。

1月25日，他在微博上發了一枚“雪結成冰”的視頻，配文：雪結成冰，逐漸從屋頂一層一層向下覆蓋，形成一個奇特的冰中雪簾。

底下有人回復：“說的太含蓄”“什么時候能夠彎道超車？”車圈里的人都知道，2022年，小鵬汽車走的并不順利。

三天后，春節假期后開工第一天，署名何小鵬的小鵬汽車全員信發布了。他在信中說，2023年是困難的一年、充滿挑戰的一年、承上啟下的一年。顯然，2022年完全失敗的G9發布和混亂的管理問題，讓何小鵬下決心打開僵局。

他定下目標：全年計劃有2款新車上市，3款老車型換代，交付20萬輛車，全場景輔助駕駛（XNGP）將在今年三季度交付，自動駕駛將作為小鵬汽車的核心標簽。

現在看來，盡管有些目標在當初制定的時候過于樂觀，但變化還是顯而易見的。

1月30日，小鵬汽車宣布了王鳳英加入并擔任總裁一職的消息。“電廠”的報道中提到，“何小鵬很重視她，她得到了之前的高管沒有得到過的權力。”

另一個變化在于，2023年2月開始，小鵬汽車所有的設計、研發、生產、供應鏈、組織管理、流程制度團隊都直接向何小鵬匯報，他正牢牢抓住一切。

何小鵬與到來的王鳳英達成了某種職場上的君子協定——“她主內我主外”。他還計劃在2023年和100個P6-P8級別的員工聊天，傾聽他們的意見，以篩選出更適合的高管。

5月，何小鵬在公司成立以來的第一次供應商大會上，向近500家供應商介紹王鳳英，“這是我們的新總裁，她會拉齊產品規劃、產供銷平衡、大產品矩陣，之后要確保我們的行業合作伙伴整個供應鏈的管理更加穩定和持續以及長久。”

這之后，何小鵬將更多精力放在了“外聯”上。

6月，他帶隊去了德國，在那里和大眾集團的CEO吃了頓飯，飯局上，大眾的人對G9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但是他們問何小鵬，“為何供應鏈上來的零件會這么貴？

這頓飯何小鵬說“吃的很別扭”，雖說后來與大眾集團達成了7億美元的戰略投資，但回國后，何小鵬聯手王鳳英，對小鵬汽車內部展開了浩浩蕩蕩供應鏈反腐。

大眾帶來7億美元投資的消息，讓人們對有些木訥的何小鵬刮目相看，而接下來和滴滴的合作，則將小鵬2023年的“利好”推至頂點——小鵬活過來了。

8月，小鵬汽車宣布以股權收購滴滴旗下智能汽車開發業務。滴滴的董事長程維是何小鵬在清華經管班的同學。滴滴原有車型經由小鵬完善后，利用滴滴平臺銷售，銷量構成雙方對賭主要內容。

順勢，在2023年9月19日，小鵬汽車推出G9改款車型。那時46歲的何小鵬站在聚光燈下，一個人從頭講到尾。而一年前老款G9發布時，公司高管幾乎悉數亮相。何小鵬主動提到了一年來發生的變化：公司上市時的12人高管團隊只留下了2人。

在通往權力中心的路上，何小鵬走穩了。

掉隊蔚小理

權利拿穩，并不等于小鵬汽車業績高枕無憂。

這一廂理想汽車沖勁十足，從2023年6月開始進入月交付3萬俱樂部后，一騎絕塵從未失手；蔚來這邊也左右逢源，拿了中東人的錢，和吉利做換電的生意。

這一廂的小鵬，1月份僅交付5218輛，第一季度、第二季度月交付量均在1萬輛以下，7月份重回“萬輛俱樂部”，四季度月銷量穩定在2萬輛以上。

卻未有進一步突破。

更尷尬的是，虧損和毛利率持續不能轉正，這在2023年無時不刻的夾擊著小鵬汽車。

2023年第三季度財報顯示，小鵬汽車累計虧損90.28億元，近乎2022年全年虧損額。窘境之下，是一直無法抬頭的毛利率——自2022年第四季度起，小鵬汽車毛利率已連續4個季度環比下滑，且自2023年第二季度開始，毛利率呈負值。

2023年第三季度，小鵬汽車整體毛利率為-2.7%，相較于2022年同期減少16.2個百分點。汽車毛利率為-6.1%，同比減少17.7個百分點。換句話說，小鵬一直在“賠錢賣車”。

雖然“賠錢”，但何小鵬在年初定下的“自動駕駛作為小鵬汽車的核心標簽”絕不能失手。

在2023年10月24日，何小鵬站到“1024小鵬汽車科技日”的舞臺上，一口氣發布了純電MPV車型小鵬X9、小鵬智能駕駛XNGP、小鵬匯天飛行汽車、小鵬新一代智能機器人等產品。

看起來，科技的標簽已經深深烙在小鵬汽車的骨子里，但是這場發布會之后的系統升級，也引發了一場“老車主不如狗”的風波。

簡單說，在1024小鵬汽車科技日上發布的車機新系統和XNGP服務，所有小鵬P5車型都不支持。憤怒的車主給小鵬客服打電話詢問解決方式，卻被告知“因系統專門為豎屏定制，所有中控為橫屏的小鵬汽車都無法升級”。

這個頗為奇怪的理由，首先讓所有P5車主都覺得自己被拋棄了，上千名車主在其后集結了數十個微信群，并寫聯名信致何小鵬，要求在升級中“不歧視老車主”，在經過幾回合的車主與廠家周旋后，每位P5車主得到了20000元新車換購的優惠卷，只能用于購買小鵬的新車。

這件事浩浩蕩蕩的從2023年10月底一直持續到12月，這一次，何小鵬并未站出來。從2023年10月，小鵬汽車月交付進入2萬關口后，他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進入年底，先是統計數據公司離年交付20萬輛的目標差了不少，而后又是一份持續虧損的Q3財報，本應該用銷量沖淡毛利和虧損數據，在新聞里，12月的小鵬汽車盡數是遭遇二股東阿里減持的消息……

從2023年11月后，何小鵬站出來最大的一次發聲，就是跟余承東PK汽車AEB系統，二人一番喧鬧后像兩個幼兒園小朋友一樣，又成了“最好的伙伴“。但在這背后，華為車BU的各種動作，都足以讓本來就狂卷的中國新能源車圈心驚膽寒。

何小鵬也一樣。

但剩下的時間，他在忙什么？2023年12月，小鵬汽車的交付量，卡在2萬上下，而全年一算，交付總量已經被零跑超越，造車新勢力蔚小理變成了蔚零理。

據說，自王鳳英上任小鵬汽車總裁后，從2023年3月開始，何小鵬的工作時間已經改為每周七天。這挺符合事實，因為掉隊的小鵬汽車想要歸隊，現在來看，時間非常緊，任務比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