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上海汽車報

據路透社報道，3月12日，瑞典電池生產商Northvolt宣布破產。這家曾被譽為“歐洲電池之光”的企業，最終未能抵御市場的嚴峻挑戰。Northvolt的倒下不僅意味著自身的失敗，更標志著歐洲在動力電池領域尋求“自主可控”的努力遭遇重挫。

砸錢買不來成功

管理混亂拖垮Northvolt

Northvolt的破產并非一夜之間發生，而是長期管理不善和過度擴張的結果。

自成立以來，Northvolt作為歐洲最有可能打破亞洲電池壟斷的企業，曾獲得超過150億美元融資，并與寶馬、沃爾沃等巨頭合作。于是，這家企業采取了激進的擴張策略，在尚未確保核心業務穩定的情況下，宣布建設多座超級工廠，直接導致資金鏈緊張。據悉，2022年，該公司營業虧損金額高達10.3億美元，而收入僅為1.28億美元，虧損幅度極為驚人。在背負著58.4億美元的債務后，Northvolt仍未能實現穩定的電池產能，最終拖垮了財務狀況。

Northvolt的主工廠位于瑞典北部的Skellefte?，這座小城地處北極圈附近，盡管水力資源豐富，有利于清潔能源生產，但極端氣候條件導致工人工作環境惡劣，外地員工生物鐘紊亂，甚至難以適應。此外，由于地理位置偏遠，Northvolt難以吸引高端人才，導致生產效率低下。

雖然Northvolt的成立初衷是減少歐洲對中國動力電池的依賴，但實際上，該公司的生產設備、技術支持及部分核心原材料仍嚴重依賴中國。據內部員工透露，Northvolt工廠的設備主要由中國公司提供，廠房由中國工程師設計建設，甚至電池生產工藝也是在中國專家的指導下完成的。與此同時，該工廠的主要熟練工人也來自中國和韓國的外包公司。

為了趕工，Northvolt并未在中國測試設備，而是將這一工序放在瑞典工廠完成。但是，下到基層員工和工程師，上到經理和董事會，普遍缺乏生產經驗，生產很快陷入困境。

這樣直接導致的結果是Northvolt在質量控制方面始終未能達標，導致多家客戶撤銷訂單。2024年，寶馬因電芯質量問題及交付延遲，取消了價值21億美元的電池供應合同，轉而與三星SDI合作。此外，Northvolt瑞典工廠還發生了安全事故，導致工人死亡，進一步引發客戶擔憂。斯堪尼亞等企業因此推遲訂單，使Northvolt的困境雪上加霜。

歐洲車企與投資者受創

動力電池產業陷入低谷

Northvolt的破產不僅對自身是巨大打擊，也對整個歐洲電動汽車行業產生深遠影響。作為歐洲電池供應鏈的重要一環，Northvolt的倒下直接導致歐洲車企供應鏈危機。寶馬、沃爾沃等企業原本希望借助Northvolt擺脫對亞洲電池制造商的依賴，如今不得不重新尋找供應商。德國汽車制造商被迫加大對中國、韓國和日本電池供應商的依賴，這無疑與歐洲推動本土供應鏈建設的戰略背道而馳。

Northvolt曾是歐洲電池產業的“明星企業”，吸引了大量資本投入，股東包括大眾汽車（持股21%）、高盛（持股19%）及多家歐洲投資銀行。然而，由于遲遲無法盈利，Northvolt的破產導致投資者損失慘重。大眾汽車原本計劃通過Northvolt實現電池供應本土化，如今不得不重新評估采購策略，而高盛等金融機構的投資也化為烏有。

Northvolt的破產并非個例，近年來，歐洲動力電池行業接連出現破產潮。英國的Britishvolt、法國的Verkor等企業均因資金短缺、技術問題或市場競爭壓力相繼倒下。據彭博新能源財經分析，歐洲計劃建設的759GWh電池產能中，已有超過600GWh的項目被取消、推遲或縮減規模，表明歐洲試圖建立本土電池供應鏈的努力正面臨嚴峻挑戰。

歐洲“去中國化”難行

鋰電供應鏈剝離為時已晚

Northvolt的破產暴露了歐洲動力電池行業的諸多問題，而更深層次的原因在于歐洲電池產業試圖“去中國化”的策略難以實現。

根據SNEResearch發布的2024年全球動力電池銷售報告，中國企業在全球市場的份額從2023年的63.4%上升至67.1%，進一步鞏固了領先地位。而歐洲電池企業由于技術落后、成本高昂、供應鏈脆弱，始終無法與中國企業競爭。Northvolt的失敗再次證明，歐洲在短時間內擺脫對中國電池供應的依賴幾乎是不可能的。

國際能源署（IEA）在2024年3月的一份報告中指出，歐洲生產電池的成本比中國高出50%，主要原因是缺乏成熟的供應鏈、原材料價格高企，以及勞動力成本過高。盡管歐洲政府提供了大量補貼，仍難以彌補企業在技術和市場競爭中的劣勢。相比之下，中國電池制造商憑借規模化生產、先進工藝及完整的供應鏈，在全球市場占據絕對優勢。

Northvolt的破產對歐洲電池產業帶來沉重打擊，也讓歐洲政府和企業不得不重新審視產業政策。短期內，歐洲車企可能會加大從中國、韓國和日本采購電池的力度，以確保新能源汽車生產的穩定。而從長遠來看，歐洲或許需要調整策略，加強與亞洲電池企業的合作，而非試圖徹底擺脫它們。

Northvolt的破產無疑是歐洲動力電池產業發展的一個重要分水嶺，它揭示了歐洲企業在資金、技術、供應鏈管理等方面的諸多不足，也再次證明全球動力電池市場已被中國主導。如果歐洲仍堅持“去中國化”路線，未來可能面臨更大的失敗。如何在全球競爭中找到合理的定位，才是歐洲電池行業真正需要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