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壹號公司 小竹

“如果硅的源頭問題不解決，光伏產業永遠發展不了，所以從2006年以后，朱共山、劉漢元等一批企業家開始加入硅料生產，我很敬佩。”

2022年的一次公開采訪中，“光伏教父”施正榮的這一句話幾乎把過去二十年中國光伏產業的故事概括完整了。

劉漢元，施正榮口中敬佩的那個人，正是通威股份的實控人，在完成了公司二次產業跨界之后，近日將自己的千億光伏帝國交到了女兒的手中。

接班，意外，也不意外

3月21日晚間，通威股份(600438.SH)發布公告稱收到謝毅的書面辭呈，表示后者因個人原因辭去董事長、董事、CFO等職務，辭職后不再擔任任何職務。

謝毅的裸退，與通威形成完整意義上的切割，還是讓人非常意外的。

2011年加入通威集團，

2016年擔任通威股份董事，時年32歲，

2015年，在35歲那年被選為通威股份第七屆董事會董事長，

2022年5月6日，繼續被選為通威股份第八屆董事會董事長。

正是這些“不合時宜”的超前動作，帶領通威股份完成布局，一步步成為光伏行業龍頭。2022年前三季度，通威股份營收就破了千億，公司實控人劉漢元更是一躍成為四川首富。

可就在第二任董事長任期才剛剛過去十個月，謝毅就辭去了在通威股份的全部職務。434萬的年薪沒能留住這位少帥，或許真如傳言中投入到了光伏電池的創業當中。

劉舒琪的接任，當然是不例外的。

按照公告中的表述，劉舒琪在擔任公司第八屆董事會董事、公司總裁助理及光伏商務部總經理期間，負責公司硅料、電池、組件業務的采購、銷售集中管理工作，具有較強的經營管理能力，帶領公司不斷開拓光伏市場，構筑了具有突出優勢的供銷體系，形成了具有競爭力的產業鏈上下游合作關系，取得了優異的經營成績，體現出卓越管理者的潛力。

于是，劉舒琪被選為通威股份第八屆董事會董事長，兼任公司CEO。

當然，更為直接，也更為關鍵的原因是，劉舒琪與實控人劉漢元之間的父女關系早在一年前被增補為公司董事時就被確認。

千億帝國的新掌舵人，曾改變業內規則

89年出生，年輕，這是當下劉舒琪身上最顯眼的一個標簽。

畢竟，要扛著千億帝國前行，她行嗎？

把時間表拉到2021年6月。在當月召開的光伏行業熱點難點問題座談會上，愛旭股份公開指責永祥股份等企業破壞規則，通過將多晶硅定價方式由“月度定價”改為“每周競價”的方式，導致多晶硅料價格暴漲。愛旭方面的說法是，周定價實施一個多月，多晶硅價格就飆漲了37.2%。

而被愛旭公開指責的永祥股份，正是通威股份下屬的硅料業務子公司。再后來，多個渠道的信息證實，推動競價方式轉變的即劉舒琪接手永祥股份硅料商務開始。

很顯然，劉舒琪是懂光伏的，是懂這條產業鏈的，最起碼把“擁硅為王”玩得很明白。

愛旭的這場聲討，最后以次日中國光伏行業協會的一則《呼吁》落寞。

呼吁中，建議全體會員和光伏企業合法守規、理性經營、尊重契約精神，自覺抵制對硅料產品的過度囤貨、哄抬物價行為，以及非自身生產經營需求的投機行為，抵制惡意競爭，讓硅料盡快回到正常區間。

但，結果很明了，擁硅為王的規律沿用至今，所以也就僅止于呼吁，僅止于建議了。

行業退燒說愈高，通威早已完成一體化

對于劉舒琪來說，她接手的又是怎樣的通威股份呢？

還是，從永祥股份說起吧。

2007年5月，水產飼料大王劉漢元宣布正式進軍多晶硅產業，標志性事件正是永祥股份的設立。

盡管是專業水產學校出身，又一路將主業為水產飼料的通威股份帶進了上交所，但在北大光華管理學院進修的那一段經歷還是徹底改變了劉漢元。

2005年，40美元/公斤；2006年，100美元/公斤，2007年，300美元/公斤，直至2008年，高達500美元/公斤，多晶硅價格的瘋狂飆升，讓劉漢元最終下定決心。

2008年8月，永祥股份的首期多晶硅項目正式投產。此時，環顧四周，金融危機早已爆發，太陽能補貼取消，訂單銳減，多晶硅的價格幾乎在一夜之間暴跌到每公斤六七十美元。

二期項目擱淺，將公司剝離出上市公司體系，在劉漢元的一通操作之下，永祥股份還是活了下來，這才有了十多年后劉舒琪主導改變業內規則的動作。

歷史，終究是在不斷重復的。

2022年7月份，多晶硅來到了一噸30萬的天價，通威股份的市值也一舉沖破了3000億元大關。但，很快，在“狼來了”喊了多次之后，產能過剩的預言似乎開始慢慢印證，整個光伏行業開始默契地進入全產業鏈降價軌道。

現下的通威，當然不是當年的永祥。

在2022年8月，通威股份硬剛光伏組件行業老大隆基綠能，拿下華潤電力的大單之后，再度被公開指控采用了價格戰，但此刻整個光伏行業都清楚，通威這是要借助上游硅料和電池片的成本優勢，開始攪動組件賽道。

盡管跟晶硅業務相比，電池片和組件的毛利率還不足15%，但通威，還是在退而不休的劉漢元主導下完成了二次產業的“跨界”，大舉押注產業的下游端。

按照組件總產能100萬GW的規劃，通威股份成為組件賽道的頭部選手只是時間問題。當然，從專業化到一體化，完成全產業鏈布局，平抑風險并不是通威的首創。

此刻，再回味劉舒琪的當選公告中那一句，“負責公司硅料、電池、組件業務的采購、銷售集中管理工作”，整個一個恍然大悟。

只是，硅產業畢竟是周期性行業，當下的光伏行業，面臨的是整個產業鏈的退燒假想。事實上，通威股份的股價也已經較去年的最高點跌去了40%，市值目前徘徊在1700億左右。

不過，還好，站在劉舒琪背后的是劉漢元。目睹過尚德破產的他，交給女兒的除了一艘行業巨輪之外，還有一如當年保住永祥股份慢慢等待市場價值回歸的理性、預見。